第5章 “声语言知”【上】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刚才一迈开左脚,杜布就感受到了“织里的诅咒”!

    自己的身子开始变老。

    自己的精力开始流失。

    自己的寿命似乎在开始缩短。

    而且,整个外表也在发生变化。

    皮肤起了褶皱。

    肌肉开始变僵。

    关节有些发硬。

    新长出来的长发开始变涩。

    似乎膀胱和括约肌都有些不好使了。

    而且,舌头下面的舌筋处,更有一些涩涩的、不舒服的感觉。

    ——

    用舌头舔了舔,杜布感觉到了自己舌头下面的舌环。

    那次晋升凝液修士成功时,杜布曾用手摸了摸,确认自己确实有了这玩意儿。

    “它从哪里来的?”

    杜布无法确认。

    舌头似乎有些不方便。

    而且,它怎么套上了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不流血?

    杜布一时想不明白。

    现在,杜布还是不明白。

    但杜布还是肯定,“牛厄智”内那些灵气、灵鱼等之类的东西,不能轻易沾染!

    因为它们涉及“织里的诅咒”。

    现在,这“织里的诅咒”发作了!

    ——

    “是不是致命的?”

    这是杜布关于当前突变归因的又一个想法。

    想了想,杜布拒绝了这个念头。

    因为如果这诅咒致使,那么自己就不应该晋升为修士。

    作为一个普通人,不是更好对付吗?

    即使不亲自下手,那假手于人也是更容易的。

    在芗圆山作赘婿时,杜布就觉得,那贾家完全可以有很多的手段,让自己生不如死。

    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即使后来自己变成了娃娃,再然后遇到了方烹云父子四人,俩兄弟合力之下,也还是有惊无险地渡过,并且还有了一些收获。

    ——

    “那么,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呢?”

    杜布想起了自己变成小娃娃时的情形。

    后来,自己晋升为凝液修士后,身高和修为完全恢复了。

    所以,如果自己不能更高一阶的修士,那么自己肯定会遭遇更大或更多的麻烦。

    就好像晋升为凝液修士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用了那一罐罐的仄米椒,是不是会像曹家圩镇王二麻子叔叔家那已经死去的老娘那样,有一些遗忘、错认或胡言乱语的症状?

    这个可能不能排除。

    所以,自己只能努力修炼,尽快晋升为更高阶的修士。

    ——

    思绪电转中,杜布进一步感受到,与以前相比,自己无论是这些经脉,还是皮肉筋骨,抑或是五脏六腑,都开始染上一种老态。

    这就好像岁月突然之间加速流逝了一样。

    但一身修为还在。

    生命应当不会很快终止。

    办法终究会想出来,就好像当年给妈妈治病一样。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杜布自我安慰。

    暂且不管这一点儿了。

    现在,俩兄弟共同经受“织里的诅咒”这一考验吧!

    ——

    念想中,杜布左脚即将落地。

    随着左脚即将落地,杜布感觉自身变得更加苍老,生命更加流逝,躯体运动更加不便。

    那膝关节,似乎很有些不听使唤。

    左脚已经要落地。

    但左腿很有些酸软无力。

    而左脚下面有颗小石头。

    这在平时完全不在话下。

    但现在的自己遭遇到了那“织里的诅咒”。

    结果,左脚有些歪。

    身子有些斜。

    关节发出一阵咔嚓声。

    好痛!

    “哎哟!”

    杜布痛得叫出声来。

    声音嘶哑、含糊。

    而且,自己竟然在叫喊的时候流出了口水。

    “现在自己连口水也控制不住了吗?”

    ——

    念想且疼痛中,杜布感觉身体似乎到了一百来岁。

    自己苍老得就如同村长老爷爷一样。

    现在的自己,肯定要比那贾家的二长老贾风光、三长老贾风书等还要老。

    “老人家不能摔倒!”

    “不然晚年生命质量会严重下降!”

    杜布继续思绪电转。

    突然,他灵机一动,神识使出。

    “牛厄智”内,“花明楼”前,那根锄头把突兀不见。

    看到这一幕,正准备返回“花明楼”作劳作后小憩的灵鹿俩母子吓了一跳。

    不过,杜布无暇顾及,因为这根长长的锄头把来到了他的左手。

    左手将锄头把紧紧地握住。

    然后,杜布将这锄头把当作第三条腿,用力撑住。

    “嗯!”

    杜布用力地喊了一声。

    其声音还是那样嘶哑、那样含糊。

    而且,他再次在叫喊的时候流出了口水。

    这口水还流淌成丝,再然后挂落到了地上。

    ——

    “老人家的这个样子,真是恶心啊!”

    杜布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勉力站住身子。

    他避免了摔倒。

    他避免了“晚年生命质量会严重下降”这一糟糕的结果。

    为此,杜布付出了很多的脑力和体力。

    他气喘吁吁地,惊魂未定。

    “这一切不是真的吧?”

    杜布很怀疑。

    他好像那些得了不治之症的年轻小伙子一样不敢置信。

    “我还年轻啊!”

    “我还不想死啊!”

    但左脚踝还在阵阵剧烈地疼痛。

    这疼痛提醒杜布,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

    既然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损失有多大?

    是不是自己的修为都失去了?

    “灵乳酪!”

    杜布神识一动,默念了一下。

    然后,一块灵乳酪从系在腰间、夺取自方烹云的储物袋内飞出,落到了地上。

    神识再一动,那块灵乳酪又飞回了腰间的储物袋。

    “灵牛肉!”

    “灵鹿肉!”

    尝试了三番五次后,杜布确认,自己神识还保存着。

    再然后,杜布内视丹田。

    丹田内,那“虚玉瓮”还是静静立着。

    近三十六万对灰紫灵球或单个翻滚,或层级旋转,无一对形态相同。

    而丹田中央,阴阴鱼还是一如既往地凝实和黑白交替。

    “红转晶液”和其他引入的灵液仍在“虚玉瓮”底部铺上薄薄一层。

    神识再一动,灵力涌出,迅速来到了左脚踝处。

    疼痛感消失。

    ——

    默念“惊雷炼体诀”,那些由那些朝阳紫气和五灵月华凝聚而成的“合光球”聚拢全身。

    “朝紫阳电”、“灵月阴电”和“阴阳流电”照样闪烁、威力非凡。

    “乾坤灵剑诀”及其“乾紫剑芒”、“月华阴芒”、“乾紫囚笼”和“月华灵盾”四大引气层次的法术威力更胜从前。

    以锄头把作剑,使出“快剑诀”,从入门到小成,再从大成到圆满,杜布挥洒如意。

    结合那“归云步”,拔剑、横挡、前击、后刺等仍然自在如意、快若闪电。

    腾挪、跳跃和凌空,还是一如往常。

    “修为没落下。”

    杜布暗自庆幸。

    ——

    但遗憾的是,杜布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满脸皱纹。

    长发脱落不少。

    剩余的头发花白枯涩。

    行走之间关节僵硬,没有那锄头把作拐杖就不行。

    说话时不仅声音嘶哑,而且还会流口水。

    “幸好没有牙周病,并且没有掉牙齿。”

    杜布暗自庆幸。

    ——

    停留在原地,杜布持续三天的休息与自我检查行将结束。

    突然,他感觉有些肚子疼。

    毕竟,吃了东西,就一定会拉。

    即使凝液修士能控制自己的肠胃蠕动、消化与吸收,也无法逃避这一生理规律。

    于是,杜布立刻准备解开裤带,然后蹲下。

    但想法跟不上变化。

    刚刚解开裤带,杜布就感觉括约肌不受控制。

    肚子不断抽搐。

    裤裆里一阵稀里哗啦。

    “好臭!”

    ——

    杜布将身子脱光。

    全身浸入了附近一条冰冷的小溪内。

    那件二阶灵袍放到水里搓洗。

    灵力涌动,“朝紫阳电”在浑身窜起。

    热气蒸腾,然后全身清爽、二阶灵袍干干净净。

    不过,当灵力回到丹田,杜布又回复到了那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模样。

    现在的自己,必须要时刻维持三成的灵力,才能如同正常人一样行走,而且不能像以前一样控制大小便。

    如果要将阿花弄到肩膀上站立再行走,则必须再增加一成的灵力。

    ——

    “五弟?”

    杜布叫唤道。

    在这三天里,五弟阿花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他。

    它的鸡眼里充满了担忧。

    “二哥?”

    杜五花传音道,等待着杜布的下文。

    “你觉得二哥我还能活多久?”

    杜布一边嘶哑着声音问,一边用手背擦口水。

    “我不知道,”杜五花摇了摇头道,“但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恐怕比村长老爷爷还要死得早。”

    杜五花是一个诚实的弟弟。

    它觉得自己不应当欺骗二哥,哪怕这欺骗是善意的。

    ——

    “五弟,如果二哥我死了,你会到我坟前哭吗?”

    杜布很关心这个问题。

    过去半个月时间,杜布一边赶路,一边努力使用灵力,调适自己的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终于勉强找到了关于那突变的应对之策。

    自己和五弟关系莫逆。

    如果自己万一早夭,他还是希望五弟能伤心流泪,哪怕只有一下。

    “我不会。”

    杜五花回应道。

    “你不会?!”

    杜布觉得很吃惊。

    ——

    难道兄弟之情还不值得一次哭泣?

    “我会到你的坟前打鸣,”杜五花继续道,“因为我是一只鸡。

    “我只会用打鸣来表达自己的悲伤。”

    听到杜五花的话,杜布心中了然。

    “嗯,二哥知道啦!”

    杜布高兴地回应道。

    原来五弟有其特殊的情感表达方式。

    是自己错怪五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