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那一束七色堇花(下)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于是,卢花和它的兄弟姊妹们分散着向树洞外冲。

    大家冲入到大雨之中。

    但这时野猫冲了过来,朝着卢花冲了过来。

    卢花吓得亡魂大冒。

    它吱吱地喊叫。

    此时,妈妈冲了过来。

    它不顾自己的危险。

    因为它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安全而牺牲女子的性命。

    它勇猛地冲向了野猫,啄中了野猫的尾巴。

    野猫痛哼,试图转头去和妈妈搏斗。

    ——

    卢花趁此机会,得以逃出生天。

    它来到了“鸡头”为首的部落。

    这是一个大部落,据说有五六千只鸡。

    但从此之后,卢花再也未能找到自己的妈妈。

    它也未能找到自己的兄弟姊妹。

    现在卢花容颜大改。

    漂亮的尾羽毛都掉落了。

    此外,已经和人类混久了,或许回去后再见面,说话都会带点人类的腔调。

    所以,即使妈妈还健在,或许都听不懂自己的鸟语了。

    对此,卢花曾经不止一次难过。

    幸好自己有着那随遇而安的特性,否则早就得抑郁症了。

    ——

    现在,又有一个雌性在自己面前。

    她那样温柔,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让自己浮想联翩,让自己想到过往。

    而这,对于自己来讲,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上次有妈妈救命。

    而现在这位雌性,并非不是自己的妈妈。

    但她或许也能再救自己一次。

    于是,看到伸过来的手,卢花伸长了脖子。

    它去主动感受了那只手的抚摸。

    卢花显露出享受的表情。

    它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情或许应当得到对方的肯定。

    ——

    春暖花开的日子。

    早上来临。

    喂完三十六只母雁鸭,杜布急匆匆地赶回家。

    土灶上,火势仍在,铁鼎罐里的糙米糊正好。

    他顺便给卢花一些碎米粒。

    比以前稍稍多一些。

    现在它在陪伴妈妈。

    妈妈高兴。

    所以要奖励。

    ——

    阿布开始盛粥。

    他要为家人做早餐。

    这是爸爸的,一大碗。

    这是妈妈的,一小碗。

    这是哥哥阿揭和自己的,哥哥的要装得多一些。

    现在他是一个半大男子汉了。

    然后是妹妹阿开和阿锅的,也是一小碗。

    桌上,六只碗里的糙米糊热气腾腾。

    剩下的糙米糊还可以让大家各盛两碗。

    其中爸爸可以盛装三大碗。

    ——

    妈妈说了,“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

    “因此,肉要让爸爸先吃、多吃,最好的肉要留给爸爸。”

    没有爸爸,咱们家就危险重重,难以在这山里安稳地生活。

    阿布坚决遵从妈妈的教诲。

    拿开铁鼎罐,放上铁锅,阿布开始炒菜。

    一大碗酸萝卜、干笋炒腊肉。

    一大碗青菜。

    一大海碗鹅蛋汤。

    ——

    【大白】这只新会烧鹅不仅凶猛,而且会下蛋。

    它每天都下一个很大的蛋。

    它能给包括妈妈在内的全家人带来一碗蛋汤。

    就那些雁鸭产量有稍低,三天才产俩。

    有时有的母雁鸭还将产的蛋给藏起来,想自己孵崽崽。

    “笨鸭子!

    “你们不经允许,进行非法生育!

    “我要对你们严肃处理!”

    阿布很有些生气。

    那些母雁鸭无一例外地被卖掉。

    ——

    母雁鸭比公雁鸭值钱多了,可以攒更多的钱以给妈妈治病。

    现在妈妈身体一天天地身体变差。

    屎尿都在床上。

    她只有手能动了。

    郎中隔三差五地上门。

    前年爸爸和二狗子、王麻子叔叔去摩托罗城。

    爸爸找郎中开了药回来,但连修士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回来后爸爸有些神情落寞,每天开始早出晚归。

    ——

    照顾的责任开始部分地由俩姐妹来承担。

    爸爸或者忙地里,或者忙打猎,或者忙采摘一些草药。

    对于别人过来叫杀猪,爸爸也是来者不拒。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多挣些银子以给妈妈看病。

    当然,爸爸也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不这样,爸爸就觉得好像自己在偷懒,没有切实地为家人做事。

    其实,就是这样,爸爸对妈妈和四兄弟姊妹都还一直挺好。

    当然,因为在家时间有限,所以大家和爸爸的交流时间较以前少了一些。

    ——

    现在阿揭十三岁,是个半大小子,几乎相当于一个全劳动力了。

    虽然他喜欢花花草草,但只有在很空闲的时候,他才会鼓捣一些。

    平时他或者和爸爸在田野里、在山上,或者在做事的途中。

    阿揭现在会耕田、育秧、插秧、施肥、灌水、除虫、收割、储藏等一系列的事情。

    这些事情环节很多,看起来很复杂。

    它们复杂到那些文化水平和【卢花】差不多的的人都搞球不懂。

    ——

    既然看起来就很复杂,那么做起来肯定难度更大。

    耕田的时候,长角水牛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犁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

    春寒育秧的时候,要注意给谷种保温。

    下秧田的时候,要注意铺上稻草防止出现倒春寒。

    而田里的水的那个寒冷啊,简直不要太爽。

    即使仲夏或初秋来临,进行收割的时候,那稻衣会挨到身上。

    身上那个“痒”啊,阿布最初都有些受不了。

    但所有这些,都难不倒阿揭。

    ——

    阿揭对田里的事情最重视、最擅长。

    同时,他也最喜欢。

    犁田的时候,他只要将一摞青草放到长角公牛面前,在他身上抚摸几下,不要吆喝,一人一牛就能很快将一块田翻耕一遍。

    他下秧田,卷起裤腿就下去,对于那冰寒刺骨的水似乎毫无感觉。

    夏秋时节,气温仍高,阿揭挺赤着上身,抱着一捆稻草打谷,眉头都不皱一下!

    如此等等。

    因此家里的收成挺好,要比别家稻田的产量高一成。

    ——

    所有这些,当然爸爸的分量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才是主要的劳动力。

    但阿揭的分量还是越来越重。

    不仅是种田,还是栽花、种树,阿揭也都擅长。

    现在院子整理在整个半山村是最好的了。

    一年四季都有花香。

    即使是杀猪,现在阿揭也杀俩了。

    ——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热水烫毛。

    开膛破肚。

    清洗肚肠。

    分块解肉。

    上称称重。

    沿村吆喝等。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庄都知道了豁牙家的大伢子是个杀猪匠。

    ——

    但最让阿布佩服的是阿揭的采药能力。

    他总能找到一些较名贵的草药。

    阿揭现在甚至比爸爸还要强。

    因为每次进山的所得比爸爸还多。

    哪怕是阿布辛辛苦苦的养殖收入,也只有阿揭采药收入的六七成。

    更不要说他还会在附近兼职卖猪。

    “大哥就是大哥啊!”

    阿布暗自为阿揭点赞。

    “或许你大哥是我们后山的树投胎的。”

    杜牧笑道。

    ——

    阿揭是山上的一棵树,亲近草木,沉稳大度,少言寡语。

    与之相比,阿开就是家里的一把火。

    她既安安静静,又可能突然爆发。

    “大白”是阿开的心头肉。

    到哪儿“大白”要跟着她。

    阿开也要带着“大白”。

    到三棵柳树下解手、到屋子里睡觉或去田埂、荒地附近打猪草的时候,也不例外。

    而且她还不准家里任何人或任何禽畜对“大白”不好。

    ——

    其实,杜家六人八禽畜没有谁敢对“大白”不好,除了小旺。

    有一次,小旺朝“大白”看了一眼。

    因为大白刚刚吃,没憋住,拉在了地上。

    那是好大一坨啊!

    而且,它腥臭得想让人捂住鼻子!

    在院子里,杜牧揉了揉鼻子,然后放开。

    而小旺是条狗,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敏,它恶心得想吐。

    因此,它也想捂住鼻子!

    ——

    可惜,小旺还是一条狗。

    它没有手,只有四条腿。

    恶心得不行的小旺朝着大白龇牙咧嘴地示威。

    它似乎在说,“不要随地大小便!”

    但此时,阿开就在身边。

    “嘎!”

    “嘎!”

    “嘎!”

    这个时候,“大白”就啄着阿开的裤管。

    它委屈地大叫。

    ——

    见小旺凶了“大白”,阿开来到堂屋。

    她拿来了鞭子。

    她往空中挥舞了三下。

    “啪!”

    “啪!”

    “啪!”

    小旺吓得瑟瑟发抖,赶紧溜走。

    “惹不起,躲得起!”

    这已经是小旺这两年所采取的最重要的战略战术原则。

    “嘎!”

    “嘎!”

    “嘎!”

    一见劲敌被击退,“大白”兴奋地挥舞着翅膀,在院子里巡视一圈。

    长角水牛,弯角山羊,矮脚山马,更不要说那母雁鸭等了,全部都过来觐见。

    只有尾羽毛还没有长出来的卢花,过来得慢腾腾的。

    “得瑟个啥啊!

    “看你那副‘小人得志’和‘终于摆脱了千年老二’的张狂模样!”

    在全家的九大禽兽里,只有卢花敢于与“大白”公开不对付。

    但卢花身子娇小。

    它软弱无力。

    所以,它的反对无关紧要。

    ——

    阿开带着“大白”进了杂屋去织布。

    织布是小开在家里的主业之一。

    四岁开始阿开就跟在妈妈身边学织布了。

    到了七岁,妈妈身体变差后,阿开放学回来就织布。

    因为那时候妈妈已经做不动了,但还可以在边上指导。

    到了阿揭九岁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床上难以动弹。

    这时候,阿开对织布机看得更加重了。

    她总是想为家里每个人都织布制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