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把头不由得叹口气,自己掌舵调整了方向,同时吆喝开了号子开始打气。
“吆~嗨!放排的汉子撩起衫哎~吆嗨吆~排排的木头连成片哎~”
“吆嗨吆~”
“片片的木头是大船吆~”
“吆嗨吆~”
“大船起航过千山呐~吆嗨吆~千山万水不怕难呦~吆嗨吆……”
号子一起,在山林水路间回荡,声音高亢带着冲破恐惧的力量,带给人前进的勇气和战胜失败的刚强。
身后几个汉子穿上衣服,也在号子声中找回了自己的使命,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把着木头跟着江把头的节奏把木排重新调整好了方向。
陈禾苗被号子吸引,挥舞着她的木棍跟着节奏吆嗨吆的喊着。
同时陈禾苗也对江把头有了兴趣,他能通过几根木头调整那么大木排的方向,让陈禾苗挺好奇。
七个木排将近三十米的长度,在湍急的江流中有条不紊的前进,宛如出水的蛟龙,无惧险难畅游自得。
顺流而下过了得一个钟头,江面变得越来越宽广,而且流速也缓慢了下来,又走了十多分钟,远远看到江面上八艘大船打横在江面,岸口设立着码头。
江把头把着排头进入一个人工开凿的小岔口,同时码头上出现很多人,手里拿着绳索飞钩等工具。
木排一靠岸,码头工人就开始拖木头上岸,岸上一个中年人看着木排数量不对直接问道。
“老江头没事吧?”
“有惊无险,下排的时候绳子断了,排子滚了水,好在人都救上来了。
程主任呢,我找他说说去,哎苗子跟爷爷走!”
江把头回头叫上苗子,旁边另一个中年人看了看陈禾苗,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说:“老江头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不会就是因为。”
“你知道个屁,老子放了一辈子排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们这几条命就是苗娃救得!
女人咋就不能上排了,不只能上还上的好呢!苗娃走了,爷爷给你拿白面馒头吃去!”
陈禾苗一脸憨憨的跟着江把头走,路过那个说她的中年人身边恶狠狠的说:“打你!”
“嗨,你这个女人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我们队的事轮不到你管,我嫂子上不上排跟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是,我们队想让谁上排就让谁上排,关你啥事?”
五队的人自然是同仇敌忾,除了他们是一个队的,最重要就是陈禾苗刚救了他们的命,没有陈禾苗他们可就去见阎王了。
所以现在谁想欺负陈禾苗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理。
陈禾苗嘿嘿一笑憨相全露,摇头晃脑的嘟囔着,“大馒头,白面的,好吃的!”
身后还跟着七个壮实的大小伙子保驾护航一般,那场面还真挺威风的。
而旁边的船上冒出一个脑袋,看了下陈禾苗的方向又缩了回去,没一会儿船上走下来两个人,正是李允和和孙城。
孙城下来就问第一个搭话的中年人,“王师傅怎么了?”
“哎孙秘书啊,没怎么,第三公社五生产队的木头数量不够,说是下排出了事,他们江把头带人去找程主任了。”
孙城点点头,李允和拍了下他的肩膀跑去追陈禾苗,而孙城看了眼刚才说陈禾苗的人说:“我怎么听着刚才有人吵架?”
“没有,这放排的工作不好干,都得有经验的老把头带着,他们干活都讲究个规矩而已。”
“哦,我认识那个女的,老英雄家的孩子,听说又救人了?”
“呦那可真是根正苗红啊,江把头说那女同志救了人应该是真的,不然就他们这行规女同志是不让上排的。”
“呵,咱们都新时代了,妇女可顶半边天呢,怎么还有不让女同志工作的行规呢?”
“呵呵孙秘书其实不让女同志上排也是为了照顾女同志,你想这活的风险不说,就女同志力气和身体条件都不适合水上劳作不是。”
“嗯,还是王师傅说话中肯,成吧你忙着,我过去看看。”
孙城走了后王师傅对刚才说话的中年落了脸色,不客气的说。
“张明以后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先不说那女同志什么人,就江把头那是咱们漠北的老把头,一辈子都在江上飘着有你那么说话的份吗?
不说别的最基本的尊老爱幼不懂了?而且老把头什么规矩不懂,还用你多嘴说吗?
刚才过去的是孙秘书,别以为他年轻就是个好说话的,他可是孙将军的亲孙子,能让他出口维护的人啥身份不用说吧!
你呀管住自己的嘴,不然以后有你的亏吃!”
张明听了面色一红,点头说:“知道了王师傅。”
而李允和追上陈禾苗,还没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就被陈禾苗一把抓住了手,陈禾苗扭头看着他笑嘻嘻的说:“好吃的,大馒头哦!”
李允和抓住她的小手,摸着热乎乎的松了下心,没好气的说:“你咋跑这里来了?是不是瞎胡闹,江把头您也真是的,怎么由着她胡闹的?”
“嗨李孬啊,今天多亏了苗娃呢,要不咱们几口子小命就丢江了呢!”
“哥,嫂子没胡闹还救了我们的命呢!”猴子也赶紧帮呛。
“李孬傻苗今天真没胡闹,我们都是她救的呢,可别冤枉傻苗。”
“李孬啊别怪苗娃知道不,二牛带着苗娃去食堂吃饭,给她拿大白面的馒头,管饱知道不?”
刘二牛应下,引着一行人去了食堂,江把头则去找程主任说话。
去了食堂几人都去去打饭,猴子则没眼力见儿的在边上不走被李允和踢了一脚。
“滚,我和你嫂子说会儿话!”
“哎吆,哥你可别怪嫂子啊,今天要不是嫂子俺们几个真是没命了,你可…我滚马上滚。”
猴子看着李允和眼里的冷光立马后退,一脸的想说又不敢的磨磨唧唧的躲远了些。
陈禾苗则没事人一样,拉着李允和傻笑着说:“我救人呢,有好吃的了。”
李允和深吸一口气说:“嗯,逞英雄了?”
“没有,就把人从江里捞上来,比捞鱼还简单呢,我没跑噢,他们不会说我的,哎呀应该有奖励吧,两个大瓷缸子?
不行,不要瓷缸子了,我们要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