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斩过，没有疼痛，有的只是虚弱，和生命力的流逝。
相比之下，对面那个硬抗了绝影，全身上下基本没一片好肉的人，看上去状态还要更差一些。
“停下吧，可以了，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
陈说着，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倒下。
手中的黑刀消散在空中，切里妮娜跪在地上，双手撑地。
“为什么？你还没死？”
她本来想装俩下就完事的，但是等她砍到第12刀，发现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的时候，她就不打算留手了。
要知道她现在都是按照对面最大生命值的百分比打伤害......
“挡下了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切里妮娜突然想起，老陈貌似有个格挡的天赋。
虽然战斗力没加多少，但是......
也就是说....她现在格挡率多少？
将赤霄收回鞘中，对面那个感染者挑动光影，借助天色的剑术确实令她惊讶。
只可惜，当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之后，对面就力竭倒下，放弃了继续攻击。
她摇头，将自己探究的念头压下。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抱歉，但是，我会把塔露拉救回来的。”
她从切里妮娜身边走过，随后感受到有人拉住了她的腿。
“等一下....”
一天被揍两顿，就算是邪魔特有的恢复力在不断治愈她的身体，她还是有些吃不住。
“需要医生吗？我没下死手，出不了事。”
陈停步，看着切里妮娜默默把她搬到自己身上。
“带我一起去。”
陈本想拒绝，可牢牢锁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个女孩，几乎没有质量。
“我觉得，相比于看到我，塔露拉看到你受到的打击才会更大一些。”
陈说着，也不害怕切利妮娜趁现在动手，开始向控制塔跑去。
“我不会动手的，我只想看看。”
那只黑色的羽兽落在她头顶，但并没有打断她的沉思。
“仅此而已。”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还非要打一架.....”
“谁会那么轻易就甘心啊？”
陈没有继续追问，背着身后的女孩，顶着头顶的羽兽加快了脚步。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公爵的女儿。”
切利妮娜自顾自的讲着故事，陈也在赶路的同时认真听着。
“但她是个感染者，那是她自己的反抗。”
“她从北境的风雪中走出，那风雪让她变得更加坚毅。”
“却也改变了她。”
“她给你写了很多信，在她的书桌下有整整一箱。”
“你收到过吗？”
“没来没有过。”
不远处的道路上坚冰爆发，冰柱在楼房之间非常显眼。
陈看到了那里，她知道，那里的是博士和那只整合运动的兔子。
“也是，那你也应该想得到，她将那些信件一一翻开，读完后丢进火炉中时，会是什么表情。”
“........”
陈沉默，她没有回应的语言，甚至现在连还手都做不到，那个人已经被她打的连自己走路都做不到了。
“整合运动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切利妮娜继续说着，语气没有改变，但心中决定要给陈加一点猛料。
“我们一开始是在北境的感染者救护组织，虽然说是救护，但也只是抱团取暖。”
“虽然生活依然艰难，但我们好歹还能活下去。”
她话锋一转，又变的失落。
“话虽这么说，但是，身为龙门警官的你，一定也只会觉得我说的这些很好笑吧。”
“所以我一开始想把你也变成感染者，或许.....我成功了。”
“不，我本来就是个感染者。”
陈没有生气，她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今天挡下的那颗手雷会让她在未来在手上长出几颗源石，但她不在乎。
这件事情解决后，她就去罗德岛，她必须要去看看，这片大地上的感染者，究竟是如何挣扎的。
“好吧，那是我的疏忽，但你也绝对没有体会过北境冰原的寒冷。”
“我们在冰原上生活了几年，也见过了太多的牺牲。”
“活在龙门的你，能理解，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冻死，被饿死，脸上却带着微笑，是种什么画面吗？”
“你体会不到的，塔露拉她天天都在面对这些。”
在纠结了不久后，陈改变了方向。
“我也知道，塔露拉她变了，我看得出来，我们都看得出来。”
“你想知道原因吗？”
切利妮娜问着，她有预感，如果自己再拿不出什么干货，就会被陈丢下去了。
“你说吧，我在听。”
把快掉下去的切利妮娜往上颠了颠，陈双手分别握住了剑鞘和剑柄。
“因为她受够了，并不是所有感染者都会遵守自己的底线，雪原上有的是残渣。”
切利妮娜毫不留情的说着。
“你知道吗？在那种环境里，一颗新鲜的水果，就会让贪婪的鬣狗对着曾经救助过自己的人龇牙。”
“被驱逐出去的感染者，甚至还会想纠察队举报营地的位置，哪怕这样做他们得不到哪怕一点好处。”
“还有那里的那些村民，他们都和乌萨斯一起烂掉了，可以毫不顾忌的对着一些没有恶意，已经饿了很久的感染者难民动手，只是因为不想在纠察队面前解释。”
“你知道塔露拉面对的是什么吗？她面对的是一只巨兽，那只巨兽不叫乌萨斯，叫做人的顽劣性。”
“我去过那个村庄，那里遍地都是烧焦的死尸。”
“从那里回来后，塔露拉就变了，她不在督促感染者保持善意，而是追求让更多的人在北境活下去。”
“闹事的人逐渐消失，我们开始在每天煮的粥里找到肉粒，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就仿佛，我们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个数字。”
这是最合理的描述了，切利妮娜没有夸大。
这种状态，甚至可以说得上非常接近博士。
当然，是认真的博士。
“陈，求求你，把她救出来吧。”
她说完，闭眼，不再做交流。
“我会的。”
“我保证，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去的。”
她看到了街道尽头的坚冰，以及坚冰中隐约能看到身形的两人。
算得上温柔的将切利妮娜放下，赤红的刀光将冰雪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