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如这篇人物小样一样,失败……
写书的说要给我立传时,我是拒绝的。
她要写钱亦文,当然是得使劲地夸,到了我这儿,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遥想当年,柳彬的名字,放在全淞江不敢说,但在吉春这一带谁不知道?
听闻,有些庄户人家,甚至都拿我的威名来哄孩子睡觉。
“悄悄的,悄悄的,再不睡柳彬来啦!”
现在,我的知名度更高了……
知名度的大幅提升,和两个人有关。
其中一个是我的侄子,还有一个姓钱的。
我除了有一个好侄子外,其实还有两个很不错的儿子,大的叫柳敬是,小的叫柳敬之。
但你们也当能看到,我很少在公开场合带着自己的儿子,甚至我都从来没提过我有两个儿子。
写书的本来在书里给了他们一席之地,但后来又被去除了。
她说,柳家有我和柳敬言就够了。
很多人都说,我待侄子甚至好过我自己的儿子。
因为这,写书的还曾问过我:你和嫂子也就是柳敬言他妈的关系咋样?
听了这话,二话没说我就把写书的臭骂了一顿!
和我一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扯这个,你拐多少个弯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吗?
无非是想得到所谓的素材,把我们柳家写得再不堪些。
说起来还真是幸亏她问了这么一句,她要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下手,那剧情将更加狗血。
那天我偷偷一瞥,发现关于柳敬言的身世,她竟然已经写了三千多字,字字劲爆!
看过之后,我心惊肉跳地把这段文字给shift+delete了……
有些事儿,本没有,但得当它有;
有些事儿,本来有,却要说没有。
这个写书的,不懂啊!
刚刚提到,我的出名,源自于两个人。
除了柳敬言之外,还有一个名叫钱亦文的人。
本来,他只是吉春的五十万分之一,我一个太爷级别的人物,压根儿就关注不到他。
他的存在,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可谁想他竟然一路腾达,搬出了省领导在我面前显摆。
青峰山上,问过我侄子,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我决定一笑置之。
这还算个事儿吗?
他折腾他的,他一个小白人还能影响到我吗?
甚至,他的存在还有可能变相地给我的脸上贴金呢。
你干得越好,我的政绩不就越大吗?
其实,吉春都有我摆弄不了的人呢,一个省领导我敢跟人家较劲吗?
识时务者不一定是俊杰,但总是不至于吃亏……
可柳敬言不这么想,他说自己的风头被人给抢了,这口气咽不下去。
我劝他要大度,他又跟我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我还是没有动气,这关系到我的下半生。
能否平稳着陆,这可是大事儿!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谁知过了不久他和王胜利又来找我了。
我知道,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在我面前说了半个小时的酒,不可能无缘无故。
果然,他极为夸张地把利润给我分析过后,说这买卖咱也可以做。
我摇头否定,告诉他买卖不是谁都能做的。
人家能赚钱,你却未必。
他说:“叔,咱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你看,他姓钱的已经帮咱们打开了市场,王场长可以提供配方,咱现在就差点启动资金了。
“而且咱们去和青峰山鹿场不冲突的地方做,又不用你出面,保证没有风险。”
但是,小兔崽子并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实目的。
他总觉得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变着法儿的让我帮他出气。
就这气量,还能不被王胜利当枪使?
我哪知道这些?
账,在那摆着呢,只要干得稍好一点儿,准能赚到钱。
而且,我也缺钱……
一家老小都要养活;
想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年都得洒点钱;
婷婷露露之类的,也时不时地张着大嘴等着我……
那一年,手里掌握着救灾和修路的钱,反正暂时用不到,就被我交给了柳敬言。
天地良心,我当时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回本了以后一定早点把窟窿给我堵上。
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他就算后来又拉进来一个李长丰,还是没能扭转连本上仓的结局。
这对我来说倒不算个事儿,怎么想办法我都能平了。
只是,说好的不用我出面并没兑现,最后还是得我出面。
这么大个坑,靠柳敬言一个人肯定是平不上的。
你们也都知道,他的强项是挖坑,不是平坑……
为了他,我从省里调来了人,把那个一米八大个儿给送了进去;
为了他,我把王场长给那啥了。
可是,人生总有意外,料想不到的是,他毁在了一个叫做商宝莉的女人手里!
唉!说多了都是泪呀。
直到和钱亦文对簿公堂的那一刻到来时,我才明白了一切。
我,被柳敬言给坑了;
柳敬言被王胜利给坑了;
王胜利被董树英给坑了……
归根结底,还是女人!
王胜利和钱亦文之间的恩怨,还把我给弄死了,说出来谁会信?
人说红颜祸水,看来不假。
难怪那么多男人说:下辈子我要做个女人!
不能可着我一个人祸害,我也得试一试做一个女人的快乐。
好在,落锤之前我做出了选择,扛下了本不属于我的罪责。
留柳敬言在这世上多活几年,是我的牺牲换来的。
如此做,也不全是为了柳敬言,也是替自己考虑。
这样,到了那边之后,和嫂子不是就有了交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