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管事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小祖宗露出这样的表情，脸颊微红，扭扭捏捏，眼珠子倒是亮晶晶的。
    顺着小祖宗讨好的方向，常管事看清了站在一边的棠情。
    一身青色长衫，从上到下都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王道的金光闪闪比较起来，棠情的这一身过于素净，反倒是更加突出了她出尘飘逸的气质……
    这位姑娘，从未见过，似乎不是大衍人士……
    正这样想着，王道也看见了常管事，本就是亮晶晶的眼神，此刻眼神更加明亮了！
    “常管事！”
    “五皇子。”来到了王道跟前，常管事开口道：“老奴带您回去。”
    “我知道，小娥刚才告诉我了。”
    看了看常管事后面跟着的队伍，王道头一回没有露出反感的情绪，整个人居然还透着一股暗戳戳的期待。
    搓了搓手，王道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常管事，你是来带我回去成婚的？”
    常管事看了一眼边上的青衫女子，点点头道：“是。”
    “殿下，99位秀女图册已在府中，按照陛下的吩咐，五皇子您今日必须择得一位成婚。”
    听完了描述，王道瞪着炯炯的眼神，兴奋开口，“父皇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选择一位成婚即可？”
    五皇子居然还挺高兴？
    在场所有认识五皇子的，都觉得古怪，尤其是熟悉五皇子的常管事……
    愣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应当是这个意思。”
    下一秒，王道震撼发言！
    “太好了！”
    “常管事，你快告诉父皇，儿臣已经有了钟爱之人！”
    一群人震惊的眼神中，王道再次看向了棠情，刚才还是扭捏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
    深呼吸一口气，王道大声开口：
    “仙子，自从那天你救了我，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想迎娶仙子！请仙子成全！”
    话音刚落，第一个反对的居然是白慕风。
    “不行。”
    这位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仙人，此刻面色铁青，“她是我们云澜宗的弟子，不可随意嫁人。”
    “啊？仙子，你们宗门还管嫁娶之事？”
    一脑壳的兴奋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王道表情瞬间沮丧，“不可以吗？”
    “谁说不可以？”
    出乎意料，一向对着王道不感兴趣的棠情，突然笑了一下。
    这还是王道第一次看见棠情的笑容。
    彻底呆住了……
    一直以来，王道习惯了棠情的冷言冷语，原来仙子竟然是会笑的。
    而且，笑起来这般好看……
    “师兄，我记得宗门中，并无这样的规矩。”
    “嫁娶之事，你情我愿，什么时候也需要宗门允许？”
    对着白慕风，棠情头一次说话不客气，就是王道也惊了一下。
    在飞行法器上，王道看得出来，仙子还挺关心这位师兄……这是和师兄吵架了？
    “所以，你答应了？”没有理会棠情刺猬一样的态度，白慕风更关心的是结果。
    “棠情，既然你选择了云澜宗，不要忘了自己的道心。”
    道心，道心，又是道心！
    棠情惨然一笑，“我的道心，师兄不是很清楚吗？”
    “九次破军剑，九次提醒，多谢师兄。”
    回头看向王道，棠情缓缓开口，“你说的事，我可以答应。”
    王道大喜！
    冲上来就想一把抱住棠情，刚走了几步，被棠情拦了下来，“光我同意恐怕不行，你还得说服你的父皇吧……”
    “仙子，你放心，我一定让我父皇同意！”
    拍着胸脯，王道自信满满。
    很快，五皇子即将成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国都。
    “可是真的？五皇子真的去那云澜宗寻得了意中人？”
    “这还有假，那天不少人都看见了！话说，五皇妃真的是那九天上的仙女？”
    “哪有什么九天仙女！我可是听说了，这个云澜宗寻仙问道，真正得道成仙的少之又少……”
    ……
    司殷混淆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表情难看的要命！
    可真是想不到，自己第一时间出来找小变态，就给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就不应该相信小变态的眼光！
    一开始要死要活看上了装逼犯，现在居然又打算给那个缺心眼的当老婆！
    司殷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按照之前的想法，小变态总算是放弃了白慕风，自己应该很爽才对……
    并没有。
    听说了小变态要嫁人，更加不爽了。
    婚期定的还很近，就在三日后……
    真她妈的草率，加起来认识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小变态就打算直接嫁了？
    自己明明认识她更长的时间……
    带着一股奇怪的怨愤，司殷来到了棠情的房间。
    一出现，系统立马提醒了棠情：“小魔头来了。”
    “哦？”棠情瞬间了然，和预想中的一样，48点的爱意值，司殷不会不来。
    “你要嫁人。”突然的声音，出现在棠情背后，“打算邀请我吗？”
    棠情回头，对上的正是司殷那张熟悉的脸。
    没戴面具，棠情还是第一时间关注到了他的眼睛……
    这样的小动作瞒不过司殷，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喜欢在自己身上找白慕风的影子。
    这样的认知，让司殷更加不爽，向前一步，拉近了和棠情之间的距离，“你还是喜欢这双眼睛。”
    “怎么？还喜欢白慕风？”
    “那为什么还要嫁给王道？”
    棠情开口：“你居然还敢来。”
    “你就不担心被白慕风发现？”
    司殷敏锐的抓住了称呼上的变化，她竟然直接叫了白慕风的名字……
    小变态这是？
    “你和白慕风吵架了？”
    “不算吵架。”棠情缓缓开口，“不过是清醒了而已，无情道的道门兵人，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不对劲。
    就小变态以前偷窥替身那一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清醒的。
    司殷还是好奇，“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都被拒绝这么多次了，司殷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样的打击，能让小变态能有这样的变化。
    正在追问，门外再一次传来了敲门声！
    司殷一瞬间闻到了装逼犯的味道。
    白慕风！
    “棠情，我有话与你说。”熟悉的声音传来，果真是他。
    司殷比棠情还要好奇装逼犯过来说什么。
    开门之前，棠情回头看了一眼司殷，司殷立马比了个闭嘴的姿势。
    “师兄找我何事？”
    对着白慕风，棠情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炽热，甚至有些冷淡。
    “你……决定好了？”
    “留在大衍，做五皇妃。”
    白慕风开口，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永远那张凉薄的脸，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是棠情很清楚，这个人在意……
    高高在上的道门兵人，破天荒的关心一名外门弟子的婚事，绝对不会是突然的多管闲事。
    九次幻境，虽然所有的爱意值全部归零，但是曾经上涨的爱意值，还是在白慕风脑海里留下了存在过的痕迹。
    “怎么？师兄又想用门规提醒我？”
    “我不过是宗内一名小小的外门弟子，不像师兄，心存山河，寻求大道。”
    “感谢师兄让我明白，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成为皇妃，为什么不呢？”
    躲在门内的司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果然变了！
    小变态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时候。
    对象居然是白慕风！
    吃瓜的第一线，看见白慕风被小变态怼了一通，司殷偷偷咧开了嘴角。
    “你想清楚。”白慕风再次开口，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语气，“棠情，我不希望因为幻境之事，你冲动之下作出决定。”
    “我想得很清楚。”
    “师兄应该庆幸才对，现在我的心思，不在你身上。”
    眼神倔强的看着面前的人，棠情一字一顿开口，“我嫁人，你解脱，恭喜师兄了。”
    今晚的棠情像极了刺猬，竖着满身的尖刺，守护着仅剩的一点自尊。
    站在走廊的位置，两个人沉默对视。
    “恭喜。”
    半晌后，白慕风率先挪开了视线，“良缘美满，长乐未央。”
    听着白慕风对自己的祝福，棠情死死咬着嘴唇，像是唇齿中挤出来的字眼，“多谢师兄关心。”
    随即重重关上了房门！
    “咚——”的一声，动静不小，藏在屋内的司殷都惊了一下。
    两个人的对话，司殷一字不差全部听完了墙角。
    小变态和白慕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小变态要结婚，也是真的……
    “你……”还想着开口问清楚，司殷突然看到了此刻棠情的脸。
    小变态又哭了，刚才还是牙尖嘴利的人，一转身，强撑着的底气一瞬间崩塌。
    泪水大颗大颗砸落，司殷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小变态一把抱住了自己！
    “别动……”
    破碎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司殷能感受到小变态正用力扯着自己的衣领，泪水滚烫，透过一层层衣物，湿成了一片，黏糊糊中又带着一股温热。
    就知道，面对白慕风，小变态永远落在下风的那个，门口的那些冷言冷语，不过是逞强……
    司殷眼眸微闪，还是抱住了棠情。
    相似的白衣，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怀抱……唯一可惜的是，不是想要的人。
    “好了吗？”
    一声叹息，司殷开口，“仙子，再抱下去，你要赔我一件衣裳了。”
    上次被白慕风发现后，司殷消失了一段时间。
    没有交代去处，棠情也没有追问。
    彼此之间心照不宣，都算不上是良人，棠情为了眉眼的相似，司殷为了遮人耳目，双方都没有扯开最后的遮羞布。
    “为什么回来？”
    从一开始，棠情就知道司应淮落水宗都是假的，上次在司殷身上还闻到了特殊的气息……
    这个人和云澜宗格格不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逃走，棠情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还要在道门兵人眼皮下底下转悠。
    “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棠情已经从刚才的情绪波动中走了出来，此刻又恢复了司殷熟悉的样子，慢吞吞道：“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果然是一点惊喜都没有，除了白慕风，余下来的人和事，小变态兴趣不大。
    小魔头撇了撇嘴，“司殷。”
    “喔。”
    冷淡的回应，司殷顿时不爽道：“这就没了？”
    “我可是堂堂魔界准圣主！你没听过？”
    “你就这个反应？”
    好歹也是一号人物，棠情的反应太平淡了，看上去，自己魔界圣子的名头像是路边大白菜一样……
    “喔，没听说过。”
    棠情的回应，差点没把司殷气死！
    自己带着魔界的那么一群人，好几年正经事没干，打家劫舍，嚣张跋扈的事倒是干了不少……
    闯荡出来的名声，棠情居然听都没听过！
    还想着和小变态好好科普一下自己的地位，棠情却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今天为什么穿白色的？”
    一下子把司殷给问住了。
    明明自己最讨厌的就是白色……
    “顺手……”
    “随便拿的一件。”
    话说得有些心虚，司殷刻意避开了棠情打量的眼神。
    突然，棠情手掌张开，摆在了司殷面前。
    司殷愕然，“干嘛？”
    啥玩意？这个手势是……
    找我要钱？
    还在寻思，小变态慢慢悠悠说道：“上次你的一条腿价格。”
    “五百灵石。”
    司殷这才是恍然大悟，没想到小变态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还以为是什么……”
    五百灵石不过是小数目，司殷给的大方，“你记性还挺好。”
    棠情认真核对了灵石的数量，确认无误后，这才是开口道：“我听别人说……”
    “魔教败类，不得好死。”
    “怕你死的太早，来不及还债。”
    司殷：……
    妈的！就不应该同情她！
    最终司殷还是没搞清楚棠情和白慕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奇怪的好奇心，司殷还是决定去白慕风那里探探情况。
    变幻着身形，司殷变成了一只老鼠的模样。
    悄悄潜入了白慕风的房间。
    刚进去，司殷呆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多如意灯！
    基本上都是半成品，结合桌角的那些工具，司殷更是想不明白。
    白慕风这算是什么爱好？居然喜欢做手工？
    还偏偏是做如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