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好看。”金喜一边拉扯着一边夸赞着。
    沈如蕙由着两个丫头给她摆弄着新做的斗篷。她对穿的无所谓，从入了冬进进出出的只那一件斗篷，而且还穿了三年了，眼见自己个子高了，金铃没有办法，只得在下摆处缝了一圈兔毛，瞧着是挺好看的，但那兔毛终归不是好毛皮，穿一回便能扯下一把来。
    新上身的是沈少清前一阵子给她的那块皮子做了里子，又把过年时赵氏赏的一块橘红的料子做了外袍。金铃和金串不敢拿到针线房上去做，怕被人瞧见那皮子，两人点灯熬油地总算在十五之前做得了。
    沈如蕙屋里没有穿衣镜，瞧不出整体样子，单看着梳妆镜里自己的样子就十分满意。
    风帽的一圈也是沈少清给的白貂皮，那是极难得的。也多亏那是大太太当着众人的面给她的，这才敢缝上。
    “姑娘明儿穿这一身出去，叫她们瞧瞧谁才是沈家最漂亮的姑娘。”金铃神气活现地道。
    沈如蕙一边脱下斗篷一边道，“比这个做什么，要叫我的意思还穿那件就成。”
    “那可不成，不说别的，您若是真穿旧的出去，八姑娘又要下您脸面了。”金喜担忧地道。
    沈如蕙笑道：“我知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出门嘛，沈家的面子总是要顾着的。”
    “金串那边怎么样了？她娘可回信了？”
    金铃一边挂着明天沈如蕙要穿的衣服一边轻声道：“姑娘只管放心，金串与她娘的本事您还不知道，一准办的妥当。再说还有一个管婆子在中间帮忙呢，针对那家的事，都是管婆子出面跑的。”
    沈如蕙放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姑娘，凤儿今天寻奴婢了，说是实是不方便来给姑娘磕头，她心里都有数，说是姑娘日后有什么需要，只要她能做到的，只管开口。”
    沈如蕙点了点头，“先不着急。金铃，这几日办理姨娘的祭品，你觉得双利如何？”
    金铃谨慎地道：“奴婢倒是瞧着很好，人又勤快，嘴巴又甜，关键还能写会算。只是不知道，为何不得永旺叔的赏识，叫他跟着末等管事跑腿。”
    “我想把五儿娘的事交给他去办，你觉得可行吗？”
    “姑娘想把五儿的娘接出来，住到金串家？”
    “对，只有把她娘安顿好，叫五儿亲眼瞧见她娘是安全的，她才能为我所用。”
    “一定要用五儿吗？姑娘是想怎么做？”
    “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章程，但争取过来总归有好处,毕竟侍候了沈如萱那么多年，总会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
    “奴婢倒是觉得双利可以，姑娘若是不放心的话，不若奴婢再与他接触一下？”
    “嗯，兰婆子最近还是那套说词？”
    “对，奴婢昨儿还与她说可以把姑娘去寺院的时间放出去了，她又是极认真地表了忠心。”
    沈如蕙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兰婆子把忠心表的那么干脆，不止一次地与自己说过要跟在自己身边。甚至想要把双妹调到沉香阁里来做活，以备今后有了位置能做自己的丫头。
    她现在不敢赌，兰婆子是今生多出来的。前世，直到她出嫁，兰婆子都是沉香阁里的粗使婆子。
    “那就这样，双利那边你再观察几日，到时候我再看看，若是可用的话，五儿娘的事就交给他去做。”
    “姑娘为何不用福宽或是姜大哥？”
    金铃说的姜大哥是金串的哥哥姜勇。
    “姜勇现在得三哥器重，不好总是往我身边跑，没得叫那边疑心。至于福宽，做些出力的活计很好，这样需要些头脑心眼的，我倒是觉得双利更合适。”
    正月十五，大周朝一年一度的冰嬉节来了。大家都在猜测今年是皇太孙第一次主持这样大型的活动，一定会比去年热闹几倍才是。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皇太孙只是把去年贤王弄的那些花哨的东西取消了，还是沿用了太子以前的旧例。
    一大早，沈家众人便在前厅集合。
    杨太太本不想去，但想着那天与女儿议起杨轩的婚事，想着再试一次吧，也许会遇到合适的呢。
    沈家姑娘们可谓是争奇斗艳，站成一排给赵氏请安，喜得赵氏高兴地点头，嘱咐姑娘们出去的礼节。
    杨轩瞧着人群中的沈如蕙，嘴角慢慢地扬起。沈如蕙今日终于穿了一件新斗篷，橘红色的料子衬着白色的貂毛。伸出双手正为沈如芸系着衣领带子，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如蕙露齿一笑，真正的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一双素手肤如凝脂，沈如芸的衣领带子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尤如蝴蝶一般。
    “安哥呢？”赵氏环顾一圈没看见沈少安。
    “早早就出门去了，说是与南城队一起先去熟悉场地。”宋氏笑盈盈地上前。
    “怎么没见时来赶车？”沈如萱对于八个人挤在一辆车里很是不满。
    “说是那辆车临出门时发现椽坏了，怕路上再有什么事。咱们便挤挤吧，一会子就到了。”沈如菲往里挪了挪。四位主子加上四个丫头，属实是不宽敞。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似上次去四姐姐外家，时来拉着五姐姐回家的时候也是什么椽子坏的吧？”沈如萱冲着沈如蕙道。
    沈如蕙现在是压根不理沈如萱，不管你说什么，除非在长辈面前，其余时候就当听不到。
    沈如萱显然也没想着叫沈如蕙回话自己，“哼，真是悔气，五姐姐这次去与王姨娘祈福，可要也为自己祈祈才是。”
    “六妹妹今天早上吃什么了？”沈如菲拧眉，却是瞧着豆儿。豆儿被沈如菲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抖，低下头不敢吱声。
    沈如蕙一点不在乎，这为去世的人祈福哪有顺便为活人也祈福的，沈如萱这是在咒自己呢。
    沈如萱见沈如蕙不接话，反倒惹得沈如菲不高兴，幸幸地闭了嘴。
    沈如芸一脸担忧地去瞧沈如蕙，小手轻轻在挠着沈如蕙的手心。
    沈如蕙低下头去瞧她，看她的样子，心中温暖，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再抬起头，沈如蕙把脸转向车窗外，虽然拉着车帘看不到什么，但她却好似能看穿外头的景物一般，极认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连沈如菲频频向自己投来不解的目光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