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
姜栖悦将账簿拿回来,瞪他一眼,笑道:
“你每日刑部的事都忙不完,府中这些琐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姜栖悦朝他眨眼,吹捧自己:
“别忘了,我可是个大东家。
处理点田庄间的事,不在话下。”
姜峰被她逗笑,长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愉悦颔首:
“走吧,大东家,先一道去用晚膳。
你要实在想自己处理,明日也不迟。”
按下姜栖悦手中账簿,姜峰走到她身后将人牵起来。
姜栖悦愣了愣,察觉到他心思,笑出了声。
这人,不想自己累着,还学会迂回作战了。
不过,对姜峰关心姜栖悦也很受用,起身随着他一道往外走。
今日晚膳是在姜峰房中用的,姜栖悦看着新熬的补汤,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又有这个?
今晚,我可不吃。”
抱怨一声,姜栖悦眸光瞟都不往那道补汤上瞟。
姜峰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桌上那道药膳汤,欣然失笑。
“这可不能依你,这道汤对你身体大有裨益,你必须喝。”
每次事关将姜栖悦身体,姜峰态度都无比坚定,不管姜栖悦愿不愿意,抬手给她盛了满满一小碗。
苦愁深深的盯着面前汤碗,姜栖悦知道扭不过姜峰,只好端着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姜栖悦乖巧听话,配上她猫瞳般的星眸跟精致的眉眼,让姜峰整颗心化成一汪春水,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任她挑选。
喝完补汤,姜栖悦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见她喝汤前,已用完一碗饭,姜峰也不勉强,搁下筷子让下人进来将碗碟撤走。
绿柳跟红杏守在房外,屋中没任何下人伺候。
以往姜栖悦没觉得这种场景有什么,可接连这两夜处境,她跟姜峰独处,总感觉气氛尴尬又紧张。
姜峰似无所觉,用完膳就吩咐下人将热水送进房。
姜栖悦见他要洗漱,就想离开,没想到刚一起身,就被姜峰一把抓住,拧眉道:
“你做什么去?”
姜栖悦愣愣道:
“当然是回房。
这么晚了,你不是打算洗漱歇息吗?”
姜峰没答,望她一眼将人猛力一拉。
姜栖悦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个踉跄,若一捧从枝头坠落的蓝楹,直直跌入他怀中。
莲香扑鼻,姜峰抱了人就舍不得松手,头埋到姜栖悦颈侧深深一嗅,声音不舍:
“你别走,我还不想休息。
你在这儿陪陪我。”
姜栖悦脸色爆红,以为他又在想那档子事,攀着他肩头,低头声若蚊吟:
“我们昨夜说好……
你怎么又想……”
一听姜栖悦这话,姜峰眉峰上挑,似笑非笑望着她。
他是很想她。
可接连两夜,他知道已是她极限,怎么忍心再碰她。
看她绯红面颊,姜峰忍不住轻笑出声,凑到她耳垂轻吻一记,低低询问:
“悦儿,谁告诉你我想了?”
姜栖悦一头雾水。
又羞又臊瞪他,他要不想,怎么、怎么会那么、那么……
咬着唇,哪怕是在心底,姜栖悦都说不出来,只能呼哧呼哧瞪着他生气。
担心姜栖悦真炸毛,姜峰愉悦笑出声,连忙解释:
“别误会。
我只想抱着你说会儿话。
你连着累了两晚,我不舍得你再劳累了。”
这些话私密又羞耻,姜栖悦尴尬得想要找地缝钻进去。
他没那意思,合着是她饥渴胡思乱想!
从他怀中蓦然站起,姜栖悦抿唇瞪他一眼,不跟他说话,红着脸快步离开。
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姜峰脸上笑意再次升起,心想刑部的事要加快了。
自灵隐寺事后,姜峰跟姜栖悦关系明显发生变化。
日常相处,也多了丝往日看不见的粘腻。
绿柳跟红杏日日伺候姜栖悦,是最先发觉的人。
红杏还好,她只当小姐跟公子经过灵隐寺一事,关系更加亲密,没什么大事。
而绿柳瞧见两人相处,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见两位主子平日恪守礼节,行为举止间并无逾矩,又暗道自己多心。
怎么可能跟她想得那样。
转眼半月过去。
姜栖悦将田庄店铺事情处置完,又在府中期盼姜峰回来。
她现在每日忙完自己事,就眼巴巴等他回来,旁的什么心思都没有。
“小姐。
小姐?”
夕阳已落,天边泛着最后一丝云霞,姜栖悦撑着下巴,望着院门口出神,以至绿柳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小姐!”
见她半天不答,准备好糕点跟茶水的绿柳又唤了声。
听见绿柳加大的声音,姜栖悦才恍然回神,收回手,转头看去:
“怎么了?”
绿柳哭笑不得:
“小姐,糕点跟花茶都备好了。
这花茶是府中管事刚采买进来的,说是刚到京城的新茶。
您先尝尝,若喜欢,奴婢让管事他们多买些回府备着。”
姜栖悦颔首失笑,端起茶盏吹开茶面花沫,低头喝了口。
“这茶不错,让管事买些备着吧。
平日换换口味也不错。”
姜栖悦对普洱、大红袍、六安瓜片之类的茶叶不热衷,但却喜欢喝些花茶。
姜峰知道她这喜好,遇上合适的,通通都会带些回府让她尝尝。
一来二去,姜栖悦喝花茶的口味也刁了,等闲花茶她也不喜入口。
见她喜爱管事采买这花茶,绿柳脸上带出点笑,蹲身行礼:
“那小姐您先吃着,奴婢这就去跟管事说一声。”
“去吧。”
姜栖悦不在意点头,取过一块茶点,就着花茶有一搭没一搭吃了起来。
姜栖悦本以为,今日姜峰跟前几日一般下值了就回来。
没想到,月上柳梢都没见着他踪影。
姜栖悦越等越着急,见亥时末他都没回府,竟打算直接去刑部找他。
绿柳赶忙劝她:
“小姐,此刻夜色已深,您出府实在不便。
要不这样,我派个小厮去刑部问情况。
等他回府报信后,您再看要不要出府。”
上次灵隐寺的事,给绿柳留下极大阴影。
虽说,这皇城是圣上脚下,但绿柳依旧不放心。
姜栖悦眸光坚定,直接跨出房门:
“小厮去不行,若真有事发生,刑部见他人微言轻,恐怕问不出什么。
我还是亲自走一趟。”
说着话,姜栖悦走出院落,快步穿过长廊,朝外疾走而去。
绿柳没法子,只能拉着红杏,快步跟上。
没想到,主仆三人刚到府门口,就碰上驾马而归的姜峰。
更深露重,姜峰衣袍上沾着湿漉漉水汽,跨身下马,大步朝府内走。
姜栖悦站在府门处,看清他脸上沉郁,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