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悦才不会被姜峰糖衣炮弹迷惑。
这人给一巴掌,再送个甜枣过来。
她不吃这一套。
瞪姜峰一眼,姜栖悦瘪着小嘴抱怨:“超过你做什么?我又不参加科考。”
别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看,在姜峰这儿,恰恰相反。
他好似巴不得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跟他一样参加科考,出人头地!
心里这样腹诽,但姜栖悦也清楚,在姜峰鞭策下,她这几年进步的确很大。
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好了,这几篇字写得不错,这几天你可以躲懒,歇上几日。”
对姜栖悦,姜峰一直很纵容。
见她这几日功课,完成得不错,他也难得宽宏大量,放她几日假。
“这可是你说的!
那这几日,我要出府去看春景!”
双眸一亮,姜栖悦满脸兴奋。
她都已经及笄了,姜峰也可以让她出府玩了吧。
姜峰沉默一瞬颔首:
“你若实在想出府,就出吧。
只两点,不可走远,不可去灵隐寺。”
上次她在灵隐寺被人瞧见,事情平息刚没几个月,姜峰不希望她再去灵隐寺,惹来麻烦。
至于其他……
姜峰眉峰微动,想到书院那边。
顾子敏跟他那狗腿子,被他捆了一起吊在后山偏僻处。
就算明日被他手下找到,凭他身上那些伤,至少在家躺上一两个月,才能恢复。
没了他在京城四处晃荡寻找,自己跟悦儿在京城,除了楚辞幼那边,根本无需担心。
悦儿出去玩两天,也不甚打紧。
再者,他马上会给楚辞幼送份大礼,想必她腾不出手,天天盯着自己。
“哇,哥你太好了。我马上回去准备,看明日去哪儿玩。”
姜栖悦惊呼一声,像只被放飞的春燕,欢快跳跃着往书房外跑。
姜峰望着她背影,等她消失在书房外,才转到书案前坐下,提笔写信。
不消片刻,苍劲有力的狂草书于信纸上。
姜峰定定看完内容,思索着又添几句,取过封纸,将信页放进其中,封了起来。
“来人。”
他喊了一声,一直守在书房外的下人,闻声小跑进来。
“公子,唤小的何事?”
姜峰瞧他一眼,将信件递出去:
“将这封信送去永城侯府,二公子楚鸿卓手中。
送信时,记得避人,不要让永城侯府另外人发现。”
能在姜峰书房伺候的下人,都机警聪明。
下人双手接过信件,低头应是,飞快退出书房。
夜色逐渐笼罩整个姜府,春风送暖,就算晚间,在房中也感觉不到寒凉。
姜峰身着白色中衣,手中拿着匕首,坐在床边,眸光森寒。
今日,他对顾子敏下手,明日恐怕要费些心神,应付书院那些人。
不过,他半点不悔,早在马场那日,听见顾子敏满口污言秽语讨论悦儿,他就想动手。
就算今日顾子敏不找他麻烦,他也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说起来,今日不过趁手而已。
眼中冷光连连,姜峰心海起伏不定。
像顾子敏这种人品低劣的纨绔子弟,就算今日直接将他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负罪感。
更何况,在他心中,顾子敏就如陈花跟姜大石一般,本就该死!
“哥,你睡了吗?”
姜峰还在思忖明日之事,门外突然响起姜栖悦清脆呼喊声。
姜峰拧眉,望了眼手中匕首,飞快将它收回袖中,脸色恢复平静。
“没睡,进来吧悦儿。”
答应一声,姜峰起身披上外袍。
姜栖悦推开房门,探头探脑朝里望了望。
见姜峰凌厉俊美的眉眼,半隐在烛光中,抬眼望来,她眼眸一弯,提裙踏进房中。
“哥,刚才光顾着跟你斗嘴,有件正事忘记跟你说了。”
脚步轻快跑到姜峰面前,姜栖悦落坐在他身旁,洁白手腕挽上他胳膊,小脑袋往他肩上靠。
若说,以往姜栖悦对姜峰,心中还有隔阂,自姜峰将所有家底,倾囊相送那刻,姜栖悦已将他视作真正亲人。
对他再无芥蒂跟防备。
一进房,就自发往他身上靠。
亲昵状态,就跟她在现代与长辈撒娇般。
浑身透着娇憨灵动。
姜栖悦姿态太过信任依赖,姜峰以前从未感受过,一时震动不解。
感受着肩上少女吞吐的莲香气息,姜峰低头望向她精致眉眼,双眼湛亮逼人,掩在衣袍下的手指,兴奋地痉挛起来。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她的触碰。
若不是怕将她吓走,他此刻真想低头,用力吮吸她娇软香甜的唇瓣,聆听她粘腻的呻吟。
按捺住心中暗黑惊人的欲望,姜峰喉结滚动,音色都沙哑两分:
“什么正事?
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望着左侧毛茸茸小脑袋,姜峰终是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姜峰自己都没察觉,他跟姜栖悦说话时,音色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毙。
姜栖悦有点不好意思,软腰一直,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姜峰。
“就是这个。”
房门未关,黑夜中,一股清风吹进屋中,姜栖悦身上莲香霎时盈满房间。
烛火微闪,姜峰低头望着她掌心中那块盘龙玉佩,心头一软:
“这块玉佩,不是你一直留着的信物?拿出来做什么?”
姜栖悦红唇一扬,星眸笑意盈盈:
“这块玉佩哥你收着吧,我一个闺阁姑娘,拿着这个也无作用。
左右你马上参加秋闱,等你入朝,这块玉佩,对你更加重要。”
抓过姜峰干燥温暖大掌,将玉佩放在他手心,姜栖悦接着道:
“我自是希望哥官路亨通,永远用不上这玉佩。
可风云更迭,世事无常,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世不求人,不低头。
有这个在身,哥你以后也多层保险。”
当初,刚得到这块盘龙玉佩时,姜栖悦就曾将它送给姜峰。
却被姜峰拒绝了,现在,姜峰将所有身家都给了自己,自己再将玉佩给他,他总不会拒绝了吧?
眉梢笑意荡漾,合拢姜峰骨节分明长指,姜栖悦抬头望他,却意外撞进一双幽深炙热的黑眸中。
“悦儿,在你心中,哥哥重不重要?”
心尖儿上的人,以祝福口吻说出这番话,姜峰胸腔暗流涌动,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突然执着起来。
哪怕明知道,自己一问,得到的必是肯定。
他还是像索要糖果的孩童般,欲望突起,想听她肯定自己分量。
姜栖悦微愣,没明白姜峰这话用意。
可对上他黑眸涌动的光亮,姜栖悦还是弯着唇角,用力点头:
“当然重要。
哥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房中烛火啪啦一声刺响,姜峰被少女坚定话语取悦,胸腔震动,浑身写满愉悦。
到底是他的宝贝儿。
哪怕明知她这话,掺杂水分。
自己仍旧为她这话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