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人们为了凑足这笔人头税,还要把上缴了土地税的粮食再卖出去一半,最后村民们能吃到嘴里的粮食,少之又少。
姜晓晓看着里正家院子里的稻穗,因为干旱缺水,稻粒很少是饱满的,米粒也小,等用碾磨出来的时候,也会多有破碎。
这些的粮食,等上缴完土地税和人头税,留在村民手里的还有一半吗?
姜晓晓不是很明白,如今的世道还算太平,也不像以往几年兵荒马乱,战乱频发,朝廷国库理应充盈,为何还要上缴这么多的税收?
她明明记得原着中的提过,当朝天子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也主张轻徭薄税,理应不会发布这种孩子起征税提到六岁的荒谬之策。
姜晓晓想不明白,她知道自己有时候过于依赖原着的内容,现实与书中内容往往存在着一些出入。
准确说来,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书中所说的npc或者为服务剧情而没有感情的配角。
姜晓晓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刚到家门口,她就感觉鼻尖落下一点凉意。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
大雨即将来了。
与此同时一起来的,还有冰雹。
原本正在地里干活的村民见到这一幕,顿时变了神色。
这一愣神的功夫,大雨已经淅淅沥沥落下,夹杂着乒乓球大小的冰雹,地里还没收割的稻子顿时被尽数打趴在地里。
“老天爷啊!咋又下大雹子了!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别嚎了,快抢收稻子啊!!”
……
一时间,村民们慌乱一团,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听里正的话提早收稻子了。
土路被雨水浇得泥泞一片,村民们匆匆忙忙跑过,将道路践踏得愈发泥泞湿滑,有腿脚不便的老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可这个时候,没有人有空顾忌摔倒的老人,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抢收稻子。
这些都是村民们的命,是他们一年的口粮啊!
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带着入秋的凉意,却不及村民们心底的寒冷。
姜晓晓坐在台阶上,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
经过她的提醒,她娘着重修缮了房子的屋顶,这次屋顶没有再被冰雹砸破,但院里的羊棚和兔窝却还是被砸坏了。
这次冰雹的威力不亚于上次,不过持续时间比上一次少,只下了十多分钟就停了。
冰雹停了,雨却还没有停,一直不断下着,耳边全是哗啦啦的雨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姜晓晓皱眉望着院外泥泞的道路,她娘去镇上送货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希望不要是她娘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这场冰雹,不然都没地方躲。
“嗷呜~”
老虎崽子趴在她身侧,用爪子扒拉着她的衣摆,发出低低的嗷呜声,似乎是在安慰她。
“阿黄,乖。”姜晓晓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在这儿陪我等娘亲回来。”
“嗷呜~”半大的老虎崽子歪头蹭了蹭姜晓晓的手,它模样乖巧地把爪子搁在姜晓晓右脚鞋面上,如老僧入定一般乖乖坐着不动。
赵大嫂一旁看着,也出声安慰道:“晓晓别担心,你娘这会儿估计在镇上躲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冰雹和大雨来的太突然,她原本在照看窑炉,这会儿也不得不回屋躲雨。
她仰头看了看还在连绵不断下的大雨,脸上涌出担忧。
她不在家,也不知道春苗和春芽能应付得过来吗?
虽然这次的冰雹下的时候不长,但她家那破茅草屋,恐怕又要破几个窟窿了……
姜晓晓看到了赵大嫂脸上的担忧,进屋拿了一把油纸伞出来,递给她:“婶子,这雨也不知道啥时候停,要不你先回去吧。”
“这……”赵大嫂面带犹豫地看向院外的窑炉。
这次姜晓晓通过原着剧情预判了冰雹的到来,特意提点过她娘,所以这一窑烧的石灰并不多,正好在冰雹来临之前就烧制好了。
赵大嫂看到用油布盖好的窑炉,雨水并没有流进去,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儿也没事做,索性回家了。
赵大嫂走后,姜晓晓继续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等她娘回来,身旁陪着小老虎崽子。
雨还在一直下着。
一直到了下午,雨也渐渐弱了下来,村里的土路上传来车轱辘的声音。
姜晓晓眼睛一亮,立马起身,踮起脚尖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匹高大的棕红色骏马,后面拖着一辆马车。
她家娘亲身上披着蓑衣,正往家里赶来。
姜晓晓迫不及待地去开院门,小老虎崽子甩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姜未跳下马车,牵着马到院子的屋檐下暂时避雨,而后从进屋,脱去身上水淋淋的蓑衣。
这蓑衣虽能防雨,但效果不是很好,她的外衫湿了不少,空间里是有雨衣的,但她怕惹眼,不敢拿出来用。
“这是泥瓦匠郑师傅给的蓑衣。”见姜晓晓一直盯着她身上的蓑衣,姜未便解释道,“我去找了泥瓦匠的郑师傅,刚要走的时候下起了冰雹,在他那铺子里待了半天,等到雨小后才走。”
“镇上也下冰雹了?”听完姜未的话后,姜晓晓忍不住道。
姜未点头:“我走的时候,道路两旁全堆满了冰雹,街上都快走不通了。”
说完,她看向自家院子里又被冰雹砸坏的羊棚、兔窝,不禁叹气道:“等盖房子的时候,顺便也让郑师傅安排人手重新给咱家建几个牢固点的棚子,马厩也安排上……”
这次姜未送货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盖房子的材料已经备齐,等雨停了就可以开始盖房子。
于是,姜晓晓跟村里人一样,心心念念地盼着这雨快些停。
但事与愿违,这场雨连下了十来天。
村里提早收割完稻子的人家,在这场雨来临之前便已经将院子里晾晒的稻子全部收进了屋子。
而那些不听里正话的人家,不仅冒着几天的大雨收割完地里的稻子,还得把收来的稻子堆在屋里晾晒,湿淋淋的稻子堆满了屋子,连人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