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这日李沈娇这里已经先拾掇好了箱笼,给二格格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趁着上一回写信把东西给拾掇带回去了一些。
于是这回李沈娇虽然多了一些东西,但终归还算正常,也就比来时多了一个箱笼,还能够安置。
圣驾接下来还要往苏州、杭州、江宁、李海务、代家湾等地,仔细算下来也得还有一个半月的功夫才能启程回京。
对于李沈娇来说,行程的颠簸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打出京城之后李沈娇便察觉了,就是官道那也是免不了颠簸的,更遑论之前在河西务等地,那青石板路听说是才修起来的,只是也是十分的颠簸人。
为着这事儿,秋壶在临行前几日便开始发愁了,启程这日连着在马车上垫了两层软垫,有从外头临时买的,也有原本就带着的。
夏日里闷热,李沈娇坐的位置还是秋壶和绿菊两个丫头一起赶着绣的蚕丝垫子。
马车里头放着小冰盆,总归不至于太过难熬。
李沈娇自个儿心中虽然也有几分担忧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秋壶这一个丫头上心,连带着另外两个丫头也跟着十分上心。
李沈娇倒是被弄得颇为不好意思起来。
坐在马车上,李沈娇不得不庆幸因为太子爷病了,这回走的是陆路而不是继续走水路。
是的,太子爷又病了,听说是着凉了,左右这几日随行的太医差不多都去了个遍,连带着周太医似乎都被请去给太子爷瞧了两回。
李沈娇能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因为周太医来给她诊脉时小路子在去接周太医的路途中打听出来的。
这会儿李沈娇脸上也难免露出唏嘘之色,似乎这位太子爷,这两三年里似乎都时常是病着的?
左右自打李沈娇成为侧福晋起,每回进宫去听的最多的话似乎都是太子爷又病了?
太子爷是已故赫舍里皇后的血脉,当今万岁爷和赫舍里皇后恩爱异常,对太子爷也是疼爱非常,太子爷多病,连带着万岁爷也更怜惜惦记着太子爷一些。
李沈娇出神地想着,忽地又想起四爷来了。
毕竟四爷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太子爷的十分敬重的。
这回直郡王被留下来监国——
李沈娇托着腮,忽地叹息了一声。
前路未可知啊。
马车到苏州还得有几日功夫,李沈娇伸了个懒腰,等四爷再过几年熬到郡王亲王,到那个时候真正的纷争估计才刚刚开始呢。
在路途中的这几日,四爷似乎也有些恹恹的,李沈娇头一日还让人给了四爷那里送了肉饼去,是一早启程前让宅子里的膳房做的。
只是小路子那会儿把东西送到四爷那里回来之后说瞧着四爷的脸色不是很好,李沈娇琢磨不明白,但估摸着和她没什么关系便没管了。
知道四爷心情不好,她自然不会又继续去到四爷面前去惹四爷的晦气。
到苏州这日李沈娇到底还是请了一回太医,她的身子算不错的,只是连着几日的颠簸,加之在行程中李沈娇吃的也不算太好,都是干粮和着一点温水。
幸而还有提前准备的一些果脯和肉干垫肚子,不然李沈娇还真不知道又要消瘦成什么模样。
到苏州这日是六月十三,李沈娇这一胎才满一个月多一些。
天公不作美,下榻这日下着小雨,李沈娇这里才下马车整个人便开始有些脑袋发昏了,下马车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还是秋壶眼疾手快把自家主子给扶住,只是她的心还是跟着猛地一跳。
秋壶连忙给小路子使眼色,小路子的脸也煞白煞白了,这会儿已经马不停蹄地去请太医了。
李沈娇站稳的时候便也已经缓过神来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的位置,心里也开始一阵后怕。
这些日子李沈娇一直觉得自己的身子不错,只是现下才发现自己太高估自己了,肚子里确实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谁能说得准那莫须有的东西一定就能是真的呢?
周太医到的时候袍子上都还沾着水,显然是被小路子一路催着赶着请来的。
李沈娇歉疚地笑了笑,看着周太医给她诊脉。
周太医喘了口气,很快便从容了下来,蹲下身去给李沈娇诊脉。
这回周太医诊脉诊的有些久,等周太医站起身的时候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莫名。
“侧福晋这是——有滑胎之兆啊,所幸侧福晋向来身子康健,才不至于如此。待微臣稍后给侧福晋开上几剂安胎药,侧福晋这几日服下之后便可无恙了。”
周太医这会儿也不急说恭喜的话了。
毕竟这滑胎可不是玩笑的,眼下李沈娇月份又小,胎还没稳,更是十分要紧凶险的时候呢。
秋壶这回才是真正的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家主子是真的遇喜了,惊的自然是自家主子险些滑胎。
她连忙问了:“可要紧吗?主子的身子可有恙?”
周太医慢悠悠地摇头:“这个姑娘不必担忧,侧福晋身子向来强健,这回也只是有滑胎之兆,只要服下微臣开的安胎药便可无碍。只是这前三个月实在不宜挪动啊。”
周太医的言下之意自然就是接下来的赶路李沈娇是不成的了。
李沈娇心里也明白,只是这种事情又哪里是能由着她去选择的呢。
李沈娇在心里叹气,面上倒是不显:“有劳太医去开药了,晚些时候还要劳烦太医去禀报四爷一声,只需如实禀报便是。”
依着李沈娇现下的精神,等着四爷回来的时候她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哎呦,可别说了,这会儿李沈娇都是撑着精神和周太医说话了。
马车日夜兼程的,李沈娇这几日压根就没睡个好觉。
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全看四爷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