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里李沈娇在四爷离府之后过的日子还是十分舒心的。
又因为四爷离府这日也是十五,连这月初一十五的最后一回请安也免了。
李沈娇又向来是能给自己找乐子的人。
今儿个和丫头们打叶子牌,明儿个在廊下踢毽子,踢累了便到小厨房去看绿竹那丫头炒瓜子,她也不进去,就在门口让秋瓷端了绣墩来坐着,在小厨房门口坐着,里头绿竹忙的热火朝天的,也还暖和得紧。
等到夜里,李沈娇便在榻上和小姑娘玩儿,小姑娘好动,现下五个月大便已经会坐了。
不过小姑娘有时坐不稳,在榻上没一会儿便倒下去了。
不过小姑娘倒也不哭不闹,就眨巴着眼睛望着李沈娇这个做额娘的,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
李沈娇就差没被看得心都化了,每回都被小姑娘的丫头吃的死死的。
实在按耐不住了便把小姑娘揽进怀里蹭小姑娘一脸的口水。
小姑娘也不怕,反而因此望着李沈娇咯咯地笑个不停。
好像以为李沈娇在和她玩一样。
十月里的天李沈娇虽然素来怕冷但还是没到用炭火的地步。
还有就是李沈娇和二格格近来玩的多,一玩闹便容易出汗,屋子里暖和,乍冷乍热的反倒容易感染风寒发热。
李沈娇每日夜里睡前喝一回姜汤暖暖身子就已觉得极好的了。
近来因着四爷不在府上,李沈娇唯一想念四爷的时候还是在每日夜里李沈娇入睡时感觉床榻不够温暖的时候。
秋冬日里少了四爷这个变相的暖炉,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呀。
不过李沈娇很快又想到了别的法子。
四爷不在,李沈娇打出月子起就想和二格格一起睡的念头也终于得到了实现。
不过李沈娇一开始说出来的时候两个奶嬷嬷不论是陈氏还是钟氏都是十分反对的。
陈氏倒是说的委婉一些。
“侧福晋不是不知道,二格格爱起夜,到时候惊扰了侧福晋休憩,再有,若是让二格格过来与侧福晋同睡,那奴才这些伺候的人也显得太不尽心了些。”
李沈娇既然这会儿提出来了,那么便证明她的心里早就有主意了,这会儿也不过是知会陈氏和钟氏两个奶嬷嬷而已。
像林嬷嬷那样心思灵巧的,这会儿见状早就明白李沈娇这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压根就没有出声的意思。
果然,李沈娇抬手很轻地往下压了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都明白的,只是阿满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肉,我平日里虽说好清闲,只是在阿满身上我倒是巴不得自己能忙碌一些,真要有应付不过来的,自然还是要麻烦嬷嬷们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更劳烦嬷嬷们费心才是呢。”
李沈娇这说的是实话,要是二格格在厢房那头的话一切自然如旧,要是夜里搬到李沈娇这里来,嬷嬷们难免还会有些不便。
嬷嬷们到时候可未必会比眼下更轻巧一些。
陈氏和钟氏在东院也快待上大半年了,对于这位侧福晋的性子早已摸透了一些,也明白和主子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最后也拧不过李沈娇。
再有就是两位奶嬷嬷都瞧得出来李沈娇是真心疼爱二格格的,而不是像那边那位宋格格一样。
不过宋格格那是连装都不装了。
只是皇家后院里明面上对着膝下的阿哥格格疼爱有加,实际上却各有不同的陈氏和钟氏活了大半辈子见的难道少吗?
只是像侧福晋这样对所出的格格疼爱甚至远超阿哥的,陈氏和钟氏当奶嬷嬷这么久也还是头一回见。
陈氏和钟氏眼下都是不怀疑眼前这位侧福晋对二格格的疼爱的。
于是,等四爷年节前连夜赶回京城回到府上的时候,连洗漱也不顾来到东院,最先看到的不是李沈娇。
而是李沈娇锦被里睡的正香的娘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左右眼下李沈娇的被窝是又温暖了起来的,每日醒来时床榻之上还有一股奶香味儿。
这样安宁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月底,在四爷生辰的前一日,终于有四爷的信传回来了。
从前李沈娇只是格格,给爷写信都得有前院奴才们暗示才行,眼下李沈娇成了侧福晋,能正大光明给四爷写信不说,还能收到来自四爷的信呢。
是的,这回四爷传回来的信里,除了照例给宫里娘娘和正院福晋的,而后便是仍在圆明园陪太后散心的十三阿哥。
额外这回多出的便是李沈娇这个侧福晋的信了。
李沈娇这里还是头一回收到四爷主动写来的信,这对李沈娇来说还挺新鲜的。
不过等李沈娇拆开四爷的信之后她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果然是不能对四爷抱有什么额外的期待的。
四爷确实是写了信来,不过信里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话,譬如让李沈娇在府里要谨守本分和要看顾好二格格之类的话。
四爷之前没和李沈娇说的那些客套话四爷现下倒是在这封信里全都说了一回,只是李沈娇看着那信里的字字句句却总觉得腻歪的慌。
李沈娇哼了一声,难得使了一回性子,把手里的那封信给丢开了。
秋壶可不敢劝李沈娇,这会儿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被李沈娇给丢到地上的信给捡起来。
她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并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便道:“主子,前院福禄还来问呢,说明儿个就要送信过去给四爷了,您看?”
李沈娇看她一眼,自然明白秋壶这是给她台阶下呢,不过她这会儿可不想说别的了。
她看着秋壶捡起的信纸,很轻地啧了一声。
半晌,李沈娇不知想到了什么,左右近前的秋壶是先看着她亮了眼睛的。
“去取笔墨来,我这就给主子爷写信,再有就是,我给四爷准备的生辰礼一起拿出来装好,这几日天气都算不上晴好,也不知晒干了不曾。”
秋壶答话:“是,这几日绿梅和绿菊两个丫头得了空便拿扇子扇着,今儿早奴才瞧过了,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等明儿个一早奴才再卷起来和信一道给前院福禄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