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山张了张嘴,最终陷入沉默。
本来这话应该由自己跟飞黎说。
但他这个当爹的,实在不称职。
居然从未说过这些话。
“所以说,所谓女子当兵,根本就是个笑话。”
“你都做不到跟自己战友同甘共苦,也无法融入他们每天的生活。”
“你觉得上了战场,他们会把自己后背交给你?”
林序的声音可以说毫不留情。
穆飞黎猛地抬头,沉声道:“陛下,您这句话我并不认同。”
“女子,男子,都是人,凭什么我们就无法当兵?”
“我原以为陛下您跟其他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是臣女想多了。”
“放肆。”穆九山脸色大变,连忙朝马车抱拳:“不好意思陛下,小女口无遮拦,冲撞了您。”
“我这就把她带走。”
就在他想动手时,马车帘子拉开,林序紧盯眼前少女,冷笑一声:“你不服?”
“是,我只想证明,女子不比男人差。”
“男人能上战场,我们也能。”
“凭什么,女子就得接受在家相夫教子的命运。”
林序满脸惊诧,这穆飞黎认知挺超前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穿越者。
但林序明白。
偌大的乾武国,有几个这种思想的人很正常。
即便前世古代,也不敢保证没人生起过这样的心思。
只是迫于当时社会压力和封建思想,这才鲜有人站出来发声。
实话实说,在林序心里,女人跟男人确实没区别。
尤其是某些女子,连他都非常佩服。
比如代父从军的花木兰...
可眼前穆飞黎,有资格跟花木兰比?
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再去跟普通将士同甘共苦,本就是个笑话。
“你想从军,朕可以给你个机会!”
“但不是加入大雪龙骑,而且,你若坚持不下来,会死。”
“即便这样,你也同意?”林序淡淡道。
穆飞黎没有多加思考,坚定道:“臣女同意,请陛下给个机会。”
林序看了她一眼,旋即道:“赵子龙!”
赵子龙立马骑马过来,恭敬道:“属下在!”
“从今天开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交给你了。”
“她说她想从军,你负责教导她。”
“朕给你的任务是,只要不死,你可以用任何办法训练她!”
林序冷冷一笑,赵子龙是最顶级的将领之一。
若穆飞黎真能从他手上坚持下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模样。
至少,不会说出刚才那些幼稚的话。
赵子龙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残忍笑容:“陛下,此话当真?”
“属下可不会因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林序看向穆飞黎道:“如何,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否则,即便是你爹,也没法阻止。”
“因为他打不过赵子龙。”
穆飞黎思索片刻,最终看向赵子龙:“请前辈教我!”
“哈哈哈,好好好。”
赵子龙大笑,下一刻,眼中迸发凶光,枪柄横扫。
穆飞黎当即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狂喷几口鲜血。
“飞黎..”
穆九山脸色巨变,刚想过去,但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眸光。
顿时,他如入冰窖。
他怀疑自己要是有其他举动,赵子龙会一枪把他挑了。
“从现在开始,你走回皇城。”
“咳咳.”穆飞黎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鲜血,对着赵子龙行礼:“是!前辈。”
“跟我走吧!”
赵子龙直接骑马走了,穆飞黎立马奔跑跟了上去。
“陛下,这..”
穆九山看着自己女儿背影,还是有些不放心。
“武国公,在战场上你应该见识过了吧!”
“如若不是朕的人及时赶到,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哦,要是没有朕,那时候你肯定死了,不过你女儿,倒是不一定,但大概率会生不如死。”
一个身材这么好的黄花大闺女,落入那些蛮荒来的哒蛮子手中。
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她还是穆九山的女儿。
这层光环,可以让她生来优越。
可同样,也能给她带来祸端。
“放心吧,赵子龙有分寸的,肯定不会让你女儿死,但受苦是一定的。”
“但这是唯一让她成长的方式。”
“如果她没坚持下来,就会安安心心待在家里,让你也少一些后顾之忧。”
“如果她坚持下来,呵呵,那你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林序轻笑一声,放下了帘子。
穆九山身体一震,复杂了看了眼穆飞黎离开的方向,旋即朝马车行礼:“多谢陛下!”
马车内。
林序眸光平静,穆家,终究有过拥兵自重的历史。
即便现在穆九山表现的还不错。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以穆九山的阅历,扮演这些并不困难。
唯一的办法,还是让他退居幕后。
原先他考虑的是顾景,此人是穆九山的心腹,在穆家军中颇有威望。
由他顶替穆九山的位置,受到的阻力和争议最小。
但今天听到穆飞黎这些话,他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虽然她是穆九山的女儿。
但毕竟是女儿身,即便接管穆家军,也会困难重重。
这时候穆九山再退居幕后,那她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己。
到时候即便穆飞黎有通天之能,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其实让赵子龙教导穆飞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一层保险。
回去后,他就会着手对付那几个藩王和所谓的江湖门派。
他手上银两不是很充裕,穆家军的力量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不管穆九山是真心臣服还是假意臣服,穆飞黎在自己手上。
谅他也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为什么皇帝会自称孤家寡人,就是这么个理。
坐上皇位,就注定不能轻信他人,也不敢轻信他人。
否则一旦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
至于穆九山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那重要么?
先不说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敢发作。
只会更加认真的做事,争取早日得到他的信任。
林序当傀儡那段日子,什么没见过。
除了系统招募的,他骨子里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即便是太后薛静若,也派了一名大宗师过去。
明面上是保护,但他和薛静若都心知肚明,更多的还是监视。
对此薛静若没有说什么。
也不会说什么。
她没有其他心思,因此即便知道秋舞是监视她的,也依旧把她当做亲信用。
跟聪明人打交道,永远不需要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