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尧看向黎渊胸前突出的那一块儿,她知道那便是黎渊的幻石。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幻石,“你体内的魔种是在里面遇见的吧。说说看,遇见魔种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她的第一句话说完,黎渊冷凝的脸色瞬间裂开,少年老成的一张脸只能用大惊失色来形容。
不难看出,他根本没把后面的那句话听进去。
黎渊脸色阴晴不定。
眼前之人是如何得知自己藏起来的秘密的?
心头疑问升起的同时,他身上残余的灵气瞬间被调动到了手上,五指成爪朝衡尧袭去。
而直面黎渊攻击的衡尧躲都不躲,就连头发丝都没飘一下,只是瞥了他一眼,“提醒一句,你的丹田经不起折腾。”
恰在此时,黎幽拎着一壶水出现在门外。
“黎渊!你在做什么?”她迅速跑过来,把水壶放在一旁的桌上。
黎幽正想拦下黎渊,却看见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身体也猛地停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下一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腹部。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丹田出问题了吗?”
黎幽急忙上前想要将黎渊搀扶起来,却被黎渊甩开手,“走开!”
黎渊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不停地蜷缩起来,不难看出,他现在很痛。
因此,他甩开黎幽的手根本没多大力气。
但黎幽还是听话地收回手,退后一步。
她的问题无法从黎渊那儿得到答案,便只能无助地看向衡尧。
衡尧好心地为她解答,“他丹田受损严重,刚才又动用了灵气,估计得痛一阵子。”
“那对他修复丹田会有影响吗?”
“一两次,不碍事。”
“那就好。”
黎幽松了口气,低头对黎渊说道,“你别任性了,听前辈说,你体内的魔种极为可怕,它会吸取你的灵气直至你死去,必须取出来。”
“至于你的丹田,前辈特意请了元婴真人为你修复,接下来我也会……总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恢复如初,重新开始修炼的。”
她说了一通话,黎渊却是没有半点回应。
黎幽似乎是习以为常,她也不再试着搀扶黎渊,转而为衡尧倒了一杯水。
“你出去,我和她有话要说。”黎渊的声音忽然响起。
经过几句话时间的调理,他已经盘腿坐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再疼痛。
但虚弱的声音和额上豆大的汗珠都表示他体内的疼痛并未消失。
黎幽动作一顿,放下水壶,“好。”
她走到门外,甚至还带上了房门,紧接着便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黎幽对不给自己好脸色的黎渊可以说是温柔至极,言听计从。
好似无论黎渊有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
衡尧甚至怀疑黎渊让她去死,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黎渊母亲的收养之恩能让她做到如此地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衡尧抛之脑后。
毕竟跟她没关系。
她的视线从关上的房门上挪到黎渊身上,“魔种事关月清界,希望你认真回答,不要说假话。”
黎渊眼睛半眯着,这样能让他少消耗一些力气,“我可以回答你,但我想先问一件事,你怎么会知道五彩石内有空间?”
五彩石?
想来是他自己的叫法。
衡尧抬起右手,掌心上立刻出现两块幻石。
一块是她自己在秘境中得到的,另一块则是从绑走洛春水的修士身上得到的。
清晖门那金丹修士的乾坤袋里也有一块小小的幻石,但衡尧没有把它从游戏里带出来。
衡尧拿出幻石之后,黎渊便默不作声地盯着她手里的幻石。
半晌,他忽地笑了,自嘲地笑了。
“我还以为只有我得到了五彩石,还以为是我的一场天大机缘,结果并不只属于我……现在看来,它是我的劫难才是。”
衡尧手一翻,把幻石收回了乾坤袋。
“别废话了,说魔种的事。”
黎渊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既然你有两个五彩石,肯定知道里面空间很大,大得好似没有尽头吧。”
“那时我修炼完,便想要探索一下空间,便一直朝同一个方向走,走到我都有些迷路了,才发现一块荒芜之地。”
“那里明明灵气稀薄,却聚集着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一大群灵兽,基本上都是同一个种类,我不太认得。”
衡尧也曾见到过类似的场景,她还杀了一只怪物,把尸体带回了月清界。
不出意外的话,那一大群灵兽是仙运地图作为游戏内测版本时遗留下来的怪物。
黎渊停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
“乍然看见这么多灵兽,我恍惚了一下,转身便想要逃离,但就在转身时,我的余光瞥见灵兽群里晃晃悠悠地冒出来一团黑色东西。”
“彼时,在一大群不怎么动弹的灵兽中,它显得尤为独特,我以为是什么特别的灵兽,便放慢了脚步,回过头。”
“但我还没真正看清它的模样,便被它破胸而入钻进了身体里,在我的经脉里四处游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它是一团魔气,也就是你说的魔种。”
“丹田被魔种侵入之后,我根本无法行动,身边又是一大群灵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动起来,所以我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说到这儿,黎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后面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衡尧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她想了想,问黎渊,“你发现魔种的地方没有魔气?”
“没有。”
“当时除了你体内的魔种,可还有其他?”
“我只看见一个。”
听上去,黎渊遇上魔种似乎是偶然事件,而不是意外闯入了魔物的地盘。
当然,以他的修为,若是真的闯入魔物地盘,可能很难活着从幻石里退出来。
但这样一来,便不好判断魔种的来源了。
即便是想请宗门收集幻石再派人去清理魔种,也很有可能找不到。
毕竟,仙运地图实在太大,她进入游戏到现在两月有余,至少行走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地图,却从未见过一次魔种。
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下来,等徽妙真人报给宗门后,由掌门长老们商量怎么处理吧。
“你的话问完了?”黎渊站了起来,看上去疼痛已经减轻。
“不。”
难得遇见一个月清界里拥有幻石,且可以交流的人,衡尧想问的东西还多着呢。
“你问吧。”黎渊默默坐在衡尧右侧的圈椅上,摆出有问必答的架势来。
此时的他收起了身上的刺,变成了乖巧的模样。
似乎在黎幽大致说了魔种和丹田的事情后,他便有了这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