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梁九功，明日一早拔营！”
收到信件的康熙心痛不已，没有犹豫立刻让人下去准备返回永安拜昂阿。
未到半刻，整个营帐便都收到十八皇子病重，康熙明日回程的消息。
弘暻、弘暲守在床边，看着曾经跟自己骑马打猎的小叔叔病若游丝的模样，眼眶微红。
“弘暻、弘暲，你们先回去歇着会儿，这里有我守着。”十三福晋看着两个小人儿眼眶红彤彤的，心里也很是不舍，“你们还小，万一十八阿哥醒了，你们又病了，我该怎么跟皇上和四郡王交代？”
“十三婶，我们不累。”
十三福晋劝不动，无奈叹了一声，伸手探了探胤衸额前，发现更热了，里衣也汗湿了，忙起身去让人寻太医。
一边又亲自去备水备衣服，准备让人给胤衸擦洗。
弘暻与弘暲对视一眼，弘暻愁眉不展，盯着一旁的太监，“去给爷端些膳食来。”
“你，还有你，去找冬梅姑姑和我大舅舅来。”
床边无人，弘暻弘暲一同起身。
“十八叔，我给盖被子。”
“十八叔……”
两人一唱一和，弘暲动作迅速打开瓷瓶，弘暻捏着胤衸下颌，两人配合默契的喂完药。
等太医进来时两人已经坐回床头圆凳，弘暻有些不悦的让太医上前查看。
弘暲怒瞪着太医，心里觉着太医也太无用了，一个风寒硬生生让他们越治越严重。
“见过三贝子、五贝子。”
“老奴见过两位阿哥。”
弘暻忍不住冲过去，“大舅舅，他们根本不会治病！”
弘暲吐槽：“本来就是风寒让他们治成这样！”
冬梅姑姑看着两人抱怨，面上愤愤，这十八皇子出了什么事，保不齐皇上会对我们阿哥生了嫌隙。
又瞪了一圈伺候的人，沉下脸，摆手让人把营帐内的人带下去。
武卓凝着脸严肃问太医：“十八阿哥情况如何？”
太医苦皱着脸，暗叹自己的倒霉，支支吾吾的说：“我再给阿哥开副汤药，等阿哥喝了后再看情况。”
弘暻、弘暲无语：……
又是这样的说辞。
床上的胤衸又开始呓语，翻来覆去睡着不安宁的模样。
太医把脉又小心看向弘暻弘暲，“是否需要给十八阿哥开副安神汤？”
此时十三福晋也进来，听了这话便想点头应下。
弘暲脱口而出：“不许再喂安神汤！十八叔本来就高烧昏睡，还开什么安神汤！”
弘暻想起阿正一次少见的暴怒，蹙眉不喜直接道，“这安神汤里有铅白霜，是会致人轻微中毒昏迷的，我们可是看过医书的。”
太医悻悻闭嘴。
十三福晋震愕问：“安神汤喝不得啊？”
之前她好像也经常喝，还喂了两次给十八阿哥。
弘暻点头，“十三婶，这是真的，只不过很少人知道。朱砂、铅白霜这类不适宜给孩童入药，大人吃多了也会有影响……是叫重金属中毒。”
他们睡不好的时候，额娘都不许人用这样的安神汤，阿正得知原因后还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
要不是冬梅姑姑悄悄跟他们说了，他们都不知道有人偷偷给十八叔用安神汤，还不让十八叔多吃饭。
真的是可恶至极的庸医，连个烧热都退不了！
十三福晋有些后怕，“哎呀，难怪弘暻之前不让人给十八阿哥用安神汤。”
“以往睡不好的时候，太医都会开些安神汤……”
十三福晋说着说着愈发气愤，质问太医：“你可知此事？”
“臣开的安神汤没有这类药……”太医苦着脸解释。
弘暲冷肃面容，“没有便没有，但安神汤也不能用。十八叔整日昏睡还开安神汤，你这太医是想躲懒吗？”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微臣只是担心十八阿哥休息不好，会影响养病。”
弘暻摆摆手，让太医起身，“我五弟性子直，说话冲，太医别放在心上，先下去开药吧。”
太医差点没又跪下，他哪敢怪皇孙呐。
见十三福晋已安排妥当，冬梅躬身轻声道：“十三福晋，十八皇子身边伺候的人有些懈怠了，老奴下去提点提点他们。”
十三福晋淡淡嗯了一声，忙指挥人给胤衸换衣裳。
弘暻、弘暲两人视线一直紧紧跟随胤衸，生怕有人动手脚。
武卓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出去，让底下的十人围住两个相邻的营帐。
入夜，几声枪响在空旷草原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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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康熙一日就到了地方，见到烧得脸蛋红扑扑的儿子，康熙心中一阵揪痛。
还未待平复好心情，又收到胤禛嫡子薨逝的消息。
“唉……”
思量许久，康熙起笔写下回信，许了胤禛给嫡子另辟陵墓的请求，准许一切丧仪以世子例。
皇室夭折的前例太多，以至于康熙对于皇孙夭折的消息也只是感慨一阵子。
众人见康熙担心十八阿哥，纷纷表示自己的关心。
胤礽面无表情的从胤衸营帐出来，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不由轻嗤。
汗阿玛如今越来越看不见他了，回了营帐想要同人说说话，却忽的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早就不是他的人，都是派来盯着的。
唤了个宫女去拿酒，旁人想要劝阻。
胤礽脸色一变，俊朗眉眼布满狠厉与阴鸷，压抑多日的情绪一触即发，仰头灌下一壶酒。
猛地用力砸碎酒壶，低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