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我们老大能被你吓到？”
    “白龙哥，你发话，干他们！”
    那个黄毛突然呲着牙说道。
    看样子，他与这茂哥关系不错。
    俩人一进门后，就开始不断地暗送处波，眉目传讯。
    想必他们能过来帮场，就是这黄毛的撮合。
    经他这一表态，小白龙带来的其他兄弟们，也都是一脸狰狞，表现出了强烈的战斗欲望。
    “撤，都撤！”
    “现在就撤……”
    小白龙原地纠结片刻后，说道。
    所有人都是一惊。
    那黄毛更是一脸不解：“白龙哥，茂哥是咱们朋友啊，咱不能见死不救。”
    “为了一个孙茂，不值得。撤！”小白龙微微地摇了摇头，顺势看了孙茂一眼，眼神中掠过一抹爱莫能助的神色。
    很显然，他是怕了。
    毕竟马涛和赵英雄的覆灭，对整个县城都影响极大。
    所以小白龙在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保存实力，从善如流。
    “聪明人。”我朝这小白龙点了点头。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这小白龙选择不趟这弯浑水了，我何必还要赶尽杀绝，多树敌人？
    对方也是个有经验的江湖老鸟，他冲进来后没急于动手，就是想弄清楚我们的底细，然后再衡量一下这次打援场的性价比。
    性价比高，自然要帮。
    但性价比低了，风险又高，就会选择激流勇退。
    “白龙哥。别，别别别呀。”
    “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大骚包送我的古巴雪茄，你可没少抽。”
    “你不能不讲义气，不顾兄弟情面啊，既然都来了……”
    孙茂原本还想指望着小白龙翻盘呢，没想到人家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了中立。
    于是他开始出言相激，打起了感情牌。
    “就那几盒雪茄？”
    “草，不好意思啊大茂子，我真抽不惯那味儿。”
    “一股臭脚丫子味儿。”
    “你保重吧！我今天还要去趟中关村进盘呢，来不及了……”
    小白龙一阵搪塞，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从这次风波中抽身而出了。
    然后他还不忘冲我笑了一下，说道：“龙哥是吧？我现在相信涛哥和英雄哥，是折在你手上了！这江湖上，向来少不了英雄辈出，你别见怪，就当我过来是拜个码头。”
    话毕后，他又朝我拱了拱手腕，接着说道：“龙哥是混燕京的，你对中关村那片儿可熟？”
    “我那些录像厅里，需要很多碟子。”
    “龙哥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做个中间人。”
    “咱们，有来有回，长期合作。”
    “虽然买卖不大，但日后肯定还能引申出其它的合作……”
    小白龙的话，让现场众人都狠狠地吃了一惊。
    甚至，包括我在内。
    这家伙的心思，变换太快了。
    他原本是来帮这宾馆老板打架来了。
    现在居然跟我示好？
    不过这江湖嘛，向来就是这样。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要是站在小白龙的角度上来考虑，似乎就很容易理解了。
    之前，他与马涛、赵英雄都是县城里的老大，彼此之间肯定也会有些利益方面的冲突和矛盾。
    而马涛和赵英雄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相比之下，小白龙显然就有些势单力薄了。
    然而我这一出手，灭掉了马涛和赵英雄两股豪强，这无疑也算是间接地帮了小白龙一把。
    从此后，这俩曾经的道上大人物，就很难再对他构成威胁了。
    所以说他在内心是感激我的。
    故而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想要结交我。
    这就是江湖。
    小白龙显然是个江湖老油条。
    他最懂得审时度势，整合人脉和资源。
    “我草！”孙茂突然惊呼了一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白龙哥，你这样做不地道吧？你来了不帮兄弟也就罢了，你还跟他谈生意？”
    “不就是买个碟吗？济南都有，遍地都是。”
    “我也认识卖碟的，你想要香港三级还是国外顶级，还有人兽的，我都有资源啊。”
    “你何必舍近求远，求一个外人？”
    “白龙哥你……你……”
    “你这事儿……”
    孙茂此刻显然有些羞赧，对着小白龙一阵诛心。
    其实他有一点没看明白。
    小白龙提出买碟让我当中间人，是单纯的想买碟吗？
    他的目的不在于此。
    他是想结交我。
    买碟只是一个台阶。
    “老茂子你懂个锤子？”小白龙趁机朝他科普了一下：“济南的那光盘，刻的啥玩意儿？质量和价格，能跟燕京比吗？那特么根本不经放，放几次就卡的要死，画面还不清晰。”
    “咱那近十家录像厅，质量才是王道。懂吗？”
    “要拉回头客的，懂吗？”
    “中关村那边才是正统，才是科技领先，同样是盗版刻录，质量就好多了。”
    “是不是啊龙哥？”
    小白龙将孙茂抨击一番后，又朝我笑了一下。
    按理说，我并不喜欢他这种墙头草。
    但是我也知道审时度势。
    既然人家向咱投来橄榄枝，我也没必要再强行树敌。
    反正咱也不损失什么。
    “好说，好说。”
    “大亮子，你写个电话给他。”
    “他到燕京后，我亲自带他去中关村买碟。”
    我顺势而为，也算是给了小白龙一个撤退的台阶，和吹牛的资本。
    我知道，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以后他甚至就可以在县城黑道上放出话去，说自己跟灭马涛和赵英雄的龙哥，有渊源，还有合作关系，从而便更加巩固了自己在县城江湖上的地位。
    这就叫做借鸡下蛋。
    就这样，孙茂的援兵临时倒戈，撤退了。
    “草，靠不住，靠不住。”
    “统统靠不住。”
    “还不如……”
    孙茂眼见着小白龙带人离开了，气愤地呢喃了几句后，突然间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关亮走到我跟前，试探地说道：“龙哥，时间不早了，留下他一条腿，咱们也该收工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
    毕竟中午还有一场饭局。
    我们犯不着在一个破宾馆，为这样一个开黑店的鸟人，浪费过多时间。
    “让他自行了断吧！”
    “咱们就别费那力气了。”
    “这种开黑店的小瘪三儿，成不了什么气候。”
    反正店也砸了，人也教训了，我现在也不想再逗留下去了。
    有这时间，跟周伟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岂不乐哉？
    跟这种小流氓，扯什么闲淡。
    “什么？要我一条腿？不至于这么狠吧……”孙茂急切地说道：“我……我我我……我再提一个人，你肯定能买他个面子！”
    “肯定能！”
    “郭……郭四儿！”
    “对，就是郭四儿！”
    “我跟郭四儿，四哥，有些交情。”
    说着，他眼巴巴地盯着我，试探我的反应。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的心里也是狠狠地一震。
    是他吗？
    记忆中，我印象很深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