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村夜话
作者:云端小夜曲   远乡最新章节     
    这一趟王庄村几乎全村出动,其中进入灵感境的,便是妇孺老少也提着刀枪棍棒跟着奔行在前,乌泱泱足有四五百人。
    秦明哭笑不得,正待走上前去迎接众人,杨树林一声令下,四个强壮的后生就一拥而上把他抬到一副担架之上,还用绳索牢牢固定,稳稳当当的抬着开始往回走。
    秦明早就身困力乏,扭头看到洛晴空满脸懵逼的享受到同样的待遇之后,心里终于安定下来,看了一眼满天的繁星,闭上眼睛就打起鼾来。
    洛晴空本来还要挣扎,可是看到秦明如此,也就躺着不动了。杨树林提着一张皮裘盖在他的身上,轻轻拍了拍他,低声说道:“睡吧,咱们这就回家去。”
    “回家?”洛晴空听到这句话,身心放松困顿袭来,舒心的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晌午时分,一阵锣鼓声从村头响到村尾,又从村尾响到村头,来来回回绕了三趟
    “今晚村长家的铁匠铺里摆流水席!吃肉喝酒分金银!谁家不去就没份!”十几个打铁匠声嘶力竭的不停喊着。
    昨晚去了野人村的村民此刻大都睡醒了,有的就直接趴在墙头喊道:“我家婆娘能去不?”
    领头的铁匠张狗子啐了一口:“你家婆娘不是王庄村的人?别说婆娘儿女了,有本事你把你家鸡羊猪狗都带来!今晚都管饱!”
    那人还没嘿嘿笑几声,就被自己婆娘拉下墙头,听惨叫声应该是被一顿乱捶了。
    “你瞧,这就是人间烟火色。”
    秦明蹲在自己费了老劲搭起来的那座原始简陋的高炉边沿,进入御使境后身体的恢复力大幅度提高,只是睡了一夜,他的伤口处就已经长出了新肉,此时看着远处村里热热闹闹的景象,对坐在身边还没睡眼惺忪的洛晴空说道。
    “叔,不是到晚上才吃席么,我还想再回去睡会。”洛晴空揉着眼睛,满脸的困意。
    秦明本想抬手给这小子后脑勺一巴掌,但是觉得打不过,而且有可能被他一脚踢下高炉,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这高炉你知道意味着什么?能批量产出优质的钢材,如果大颂得到这个技术,边军的装备质量便可以远远超出周边蛮夷。”
    “那为啥你不回大颂呢?哦对,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其实是女真人的,所以我之前才跟你说,我们都是大颂人,却也不在大颂。”
    “前方那座巨大的山脉,是长白山,并不属于大颂国,而我们身后面那道大江,是鸭绿江,也不属于大颂,过了鸭绿江,那边的白山县,只是大颂的一块飞地,再往后,就是高丽国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你怎么去到大颂的。”
    洛晴空皱着眉头说道:“那昨晚我打死的那些女真人,对于这片土地来说他们并不是异族?而对于他们,我们才是异族?”
    “是,也不是,咱们颂人来到这里,开垦荒地,种粮种菜,发展工商业,都是为了美好的生活,我们愿意和他们互帮互助,可那些女真鞑子只知道烧杀抢掠,我们为江那边的高丽人抵御了女真鞑子的入侵,硬生生将他们逼到了辽国人那里,那些辽人也都是狗东西,就让他们狗咬狗去,所以当初太祖开国时,才在这里占下了一片飞地,惠及后代百年。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就是那些只知杀戮掠夺的畜生,就像泰拉的异类,明白了?”
    洛晴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咧嘴笑道:“想不通,不想了,反正就是杀咱们颂人的外族人,我都要打死!”
    “那颂人中也有坏人恶人,你若遇到又该如何?”秦明忍不住也笑道。
    “抓起来扭送官府啊,我不想杀颂人,除非他杀害了无辜的人。”洛晴空看着远处的太阳,晃着双腿,眼神清澈明亮。
    “大颂,自太祖立国后便开始逐渐重文轻武,武者犯禁所受惩罚极重,你若是去了,尽量不要惹出什么祸端,我便是因此才被迫离开大颂,来到此地的,再不可能回去了。”秦明一脸落寞。
    洛晴空努力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问,起身踩着高炉外壁的铁扶手就向下爬去:“秦叔,我去找小五小六啦!”
    秦明看着洛晴空爬下高炉,一溜烟向村中跑去,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掏出一根卷烟点燃,烟雾缭绕间看着村里,铁匠铺那里已经升起了阵阵白烟,但今天起火不是为了打铁,而是杀猪宰羊,生火造饭。
    历史图书馆他也去过几次,莫非这洛晴空就是那个管理员小娃娃?不过他已经不想管那边的事情了,能把洛晴空送回大颂就行,这王庄村才是自己的埋骨之地,这辈子能这样活着,真好。
    秦明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战场上在身边死去的战友容貌,那时的心真的没疼过么?他叹了口气,掐灭了烟头。
    王庄村今夜就跟过年一般,不,比过年还要热闹。
    从野人村带回来的东西直接在村口堆成了山,会算账的几个先生手中的算盘珠整整一天就没停过,都快打出了火星子,连几岁大的孩子也被拉来分拣各种各样的物品。
    一直忙到月上中天,待到所有村户都领到了自家那份财物,铁匠铺门口的铜锣这才又敲响起来,张狗子的大嗓门子全村都能听到:“开饭啦!”
    秦明的铁匠铺子说是个铺子,其实是占了整个村子面积三分之一的大院落,众人将院中的杂物清理干净后,摆下了几十张方桌,桌上摆的皆是大碗大盆,盛满了热腾腾的各种吃食。此时全村的人除了小五兄妹三人未到,六七百人热热闹闹的都已落座,须发皆白身形有些佝偻的村长秦耀宗这才站起来,举起手中酒碗,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我秦耀宗得在座诸位抬举,忝为王庄村长,昨夜因恙卧床,今早才知,咱们王庄村竟然渡过了一场大劫!”
    “这大劫诸位也知晓了,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杀人不眨眼的女真鞑子!”
    “幸有秦明和这位小壮士,咱们今日才能坐在这里分财物,吃酒肉。洛壮士!请受老朽一敬!”秦耀宗虽然年近七十,但此刻声音中气十足。
    洛晴空就坐在村长下首,愣了一下赶忙起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一口将碗中酒水饮尽,这酒对他来说就像饮料一般,甚是好喝。
    “秦明!”秦耀宗喝了半碗酒,红光满面。
    秦明也坐在秦耀宗下侧,闻言急忙站起。
    “秦明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这十数年间,我是把他当孙女婿养的!今日,我就在这里告知诸位,良辰吉时我都定好了,就在二十日后,秦明和我孙女秦小娟大婚!”
    “好!!!”所有村民端起酒碗纷纷起身相庆,有一桌的一个姑娘呀了声,掩着面就跑出了院外,不是那秦小娟又能是谁?同桌的几名年轻女子笑着追了出去,旁边几个年长的妇人,脸上带着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将桌上的酒菜收拢到食盒中,提着手里跟在后边。
    秦明也是满脸通红,此等大事,秦耀宗就这么突兀的说了出来,再看着一旁的洛晴空瞅着他嘿嘿傻笑,感觉更加有些尴尬。
    但是又能如何?只能在秦耀宗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孙婿谢祖父赐婚!”起身连干了三碗酒。秦耀宗将剩下的半碗酒喝干,只乐得抹着胡须上的酒渍哈哈大笑。
    “还有件事,诸位莫要嫌弃老夫话多。”看到众人都喝下了碗中酒水,秦耀宗并未坐下,继续说道。
    “王大王二两兄弟,本就是咱们小王庄的人,还和秦明是结拜兄弟,只不过自幼随着爹娘迁到了白山县,他们的爹娘早已过世,如今兄弟二人又遭此不幸,我们王庄村,能为他们做什么?”
    众人沉默不语,但是眼神中都透着仇恨。
    秦明开口道:“我那两位义弟在白山县再无其他亲戚,所以那些财货我才做主与大家分了,此事后续,我明日会去趟白山县,至于昨夜细节,还是请杨大叔给大家讲讲吧!”
    “老杨头!你来说!”
    “对对对,你嘴皮子溜,快些讲快些讲!”
    杨树林干了一碗酒,闻言哈哈大笑几声,扯开皮袍,跳到一个最高的打铁炉上。
    “你们就只是运运尸首,搬搬东西,今日白天就听到你们在哪里各种显摆,若是我告诉你们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个个要惊掉大牙,羞臊的想躲进桌子下边!”
    “老杨头!你别吊人胃口,赶紧说!”众人纷纷起哄。
    秦耀宗道:“大家伙边吃边听这说书先生的!开席!”
    看到村长坐下夹了一大块肥肉,其余的村民才纷纷动了筷子,只不过男人们都是催促着女人和孩子赶紧吃,多吃点,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站在打铁炉子上的老杨头身上。
    杨树林感受到无数目光的注视,反倒不急了,他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啃了一口手中提着的大肘子,又将另只手中的酒坛凑在嘴边灌了一大口,打了个酒嗝,大声吼道:“洛晴空!洛小哥儿!这是为死去的王家兄弟和野人村的村民报了仇,又救了咱们全村人性命的大英雄!大豪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被点名的洛晴空正好被一根鸡骨头给卡住了嗓子,正在翻着白眼,旁边的秦明一手捂着脸,一手拍在他的后背。
    洛晴空咕咚一声把鸡骨头整个咽进了肚子里,急忙起身立正:“这都要感谢我老爸教育的好!”
    众人:“。。。。。。?”
    杨树林一看氛围不对,急忙说道:“这位大英雄昨夜一人击杀了数十个女真鞑子!其中还有一个御使境的高手!”
    村民里也是有几个见多识广的,闻言不由惊呼:“御使境?”
    杨树林不由洋洋得意起来:“我这老头子,昨夜也射杀了一个借法境!秦明杀了两个!”
    “杨树林你放屁!你那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秦哥儿杀借法境我信,你一个连归真境都进不去的,你杀借法境?你做梦!”
    一个跟杨树林差不多年纪,平日里就跟他不对付的村民站起来喊道。
    “赵铁岭,你还别不信,秦明秦哥儿,你来给咱老杨头做个证!”
    “杨大叔昨夜在那个女真野人的村子,水连珠一十二箭,将一个借法境界的女真武者硬生生射成了个刺猬,救了我一命。”
    秦明站起身,端着酒遥遥敬向杨树林。
    杨树林哈哈大笑,在他平生里,从未有如此痛快过:“赵铁岭!你有何话说!”
    “俺还能有啥话说!俺喝酒!”赵铁岭端起酒碗连干三碗,脚下一软,幸好有旁边人扶着,才没跌坐在地。
    杨树林嘿嘿一笑,也提起酒坛又喝了一口,这才慢慢讲起昨夜之事的详细细节。
    从小五小六遇到鞑子,到洛晴空横空出现一拳就能打死一个鞑子,而后自己又随秦洛二人奔袭野人村,将暗中不怀好意的高手诱出击杀,特别是自已那水连珠十二箭,杨树林讲的是唾沫横飞,连手中的酒肉都顾不得吃喝了。
    这一夜,虽然身在远离大颂的苦寒之地,但因为洛晴空的出现,小王庄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深夜,待到一众村民吃饱喝足,将院中的桌椅碗筷收拾利索后,纷纷领着妻小各回各家,秦耀宗这时也不胜酒力,先且回屋睡觉了。
    秦明拉着洛晴空来到一处挡风角落,堆起篝火,又烤些了肉食。
    小五这时才来到院中,寻着火光缓缓走了过来,提起地上的酒坛倒满一碗酒,双手端起酒碗,向洛晴空敬到:“洛大哥,小五来晚,先自罚一碗!”说完将碗中的烧刀子一饮而尽,随即就被辣的连声咳嗽,苍白的脸上也泛出些许红潮。
    这烧刀子酒最初是从开锋府被称为天下第三酒楼的饮胜楼传出,因其酒劲凶烈,口感如同尖刀刮喉而得名,能喝寻常酒水三五坛者,喝烧刀子三碗就已经飘飘欲仙。此时颂人大都崇尚文雅,但骨子里依旧存着些血性,由于酒水味道寡淡,那些文人墨客平日里也多是以酒碗饮用,只觉有些粗俗。如今这烧刀子酒性霸道,以造型别致小巧的酒杯浅啜,反倒更为适宜,所以烧刀子一经面世,短短数月便风靡整个大颂境内,就连那金辽两国的商队也慕名而至,不惜高价收买,如今这一坛烧刀子早已抵得寻常酒水十坛。几人喝的这坛,还是秦耀宗数月前去白山县售卖菜刀铁锅时,忍痛买下的,藏在地窖中等着秦明和自己孙女成亲时再为取用,如今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大量财物,这坛烧刀子也就拿了出来。
    洛晴空挠着脑袋:“白天我去找你玩,不是跟你说我才十二岁嘛,你叫我哥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管你年纪大小,小五都要叫你大哥,我家自从陡遭一场泼天横祸,从大颂逃亡至此,仅剩兄妹三人,此时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肉,就只凭秦大叔和洛大哥的救命之恩,这第二碗酒,俺小五敬两位哥哥!”说完又是一饮而尽,咳嗽的更厉害了。
    秦明没有阻止小五喝酒,等他咳嗽停歇下来,才递过去一碗热腾腾的肉汤。
    小五接过后吹着热气喝了几口,脸色逐渐缓和。
    “小六和小七身子如何了?今日事情繁杂,也没顾上去看你们。”秦明问道。
    “小六的肩伤很重,幸好有安神医教我的方子和医术手段,命是可以保下来了,但鞑子的狼牙箭狠毒,小六只有灵感境,伤了的筋腱怕是。。。。。。”小五叹了口气:“不过也好,断了他的习武之路,以后就跟着秦叔做个铁匠,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不过小七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小娟姐姐这些时日的照顾,只需再养两三日,应该就无事了。”
    小五看了一眼洛晴空,伸手往篝火里丢了一块柴火,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射在他的脸庞:“洛大哥,你是奇人吧?”
    “奇人?”洛晴空不明所以,扭头向秦明问道。
    秦明一脸尴尬:“我也不知道,小五也没跟我讲过!”
    小五说道:“这事怪了小五,所谓奇人,乃是大颂开国太祖平定天下那段时期出现的。”
    “太祖开国始于陈桥兵变,后定都中原,以谋士赵普,将军石守信为首的三谋五将功不可没,便是后来所称的第一代奇人异士,他们的事迹在当时可谓是天下皆知,而后又陆续出现无数名将名士,襄助太祖平定中原,自此大颂天下太平,周边异族无不臣服,但是继太宗赵光义即位后,数年间里,曾经的开国定国功臣几乎十不存一,有因伤病去世者,有因意外横死者,更多的是因贪腐和意图谋反被朝廷法办,那些位高权重者更是举族抄斩或流放。”
    说到这里,小五又靠近了些篝火:“我族姓为阮,大太爷也是当时从龙之兵将之一,开国后位至长江水军都督,庇藏了一个牵扯其中的武将袍泽被朝廷察觉,不知为何,最终也是被寻了个剿匪不力的由头,被太宗赐死,在祖祠中饮了毒酒。。。。。。之后阮家家道中落,族人只能在长江做起了渔帮生意。这些事情,都是以前大哥偷偷告诉我的,那些奇人异士的事迹在阮家祖训中多有描述,他们举止言谈与常人很是不同,文者皆通晓天下事,能造出各种古怪物件妙用无穷,称为异士;而武者都强悍无匹,以一敌百如同戏耍幼童,则称为奇人。而且,这些奇人异士间也多有厮杀,不过这些都属于百年前的秘辛,阮家祖训在大太爷去世后便不知所踪,多是由族中长者口口相传,如今或许只有当年一些将士家族的后裔保存有更加详尽的记载,小五所知的,也就这些了。”
    “你要说他们是十来年前出现的,那我应该就是奇人异士,可是百年前?”洛晴空挠着头说道:“我爸说过星火。。。。。。”
    秦明一把捂住洛晴空的嘴巴沉声问道:“小五,你现在忽然说起这些奇人异士的事情,什么意思?”
    小五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因为这涉及到烛影斧声之案,以及后来的杯酒释兵权,不要说市井百姓了,便是朝堂之上的大官儿们也无人敢谈,只留下些只言片语于史书之中,后来我大哥说,此事万不可与他人提及,但是如果以后能遇到奇人异士,要么就是福运,要么就是灾祸,在确定其能完全信任的情况下,才可将这些事情告知,洛大哥救了小五小六的命,这就是福运,小五必定知无不言!”
    阮小五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些奇人异士似乎分为几派,而且彼此之间各有矛盾,他们有的是在战场并肩杀敌的结拜兄弟,有的是惺惺相惜的文人君子,可是转眼间却刀兵相向,总之自从太宗继承大统,奇人异士传到如今只是一个鲜有人知的传说,但是老天让小五遇到了洛大哥,小五就知道了,这世上,是真的有奇人异士!洛大哥,你。。。。。。是么?”
    听到阮小五再次问到这个问题,洛晴空方才回过神来:“小五,那些奇人异士也是和我一样凭空出现的么?”
    “这倒没有听大哥说过,当时他急着要去刑场救爹爹,去安排我们乘船先行逃走的路上才把那段祖训口述给我,或许匆忙间有所遗漏,但是那些被称为奇人异士的文臣武将,我所知晓的既有书香门第的正统出身,也有达官贵人的子嗣,便是那些草莽出身的游侠儿,也都是有籍可寻,而且,近数十年来,一直有人在寻找奇人异士,那些人似乎有种特殊的秘法,就跟。。。。。。”
    “就跟啥?”洛晴空急的不行。
    秦明想了想:“打个比方来说,就像猎犬能嗅到猎物的气息!”
    洛晴空又开始拍巴掌了:“秦大哥的比方打的真好!”
    阮小五皱着眉头,忽然看向秦明说道:“秦大叔,你也是吧!”
    秦明将碗中炙烈如火的烧刀子灌进腹中,沉声道:“这些年里,我杀了不少人,应该也是因为你说的秘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秦明在小王庄中平日木讷少言,其实心中却无比通透,他深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所以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即便寻找同族的念头如何强烈,他都能隐忍不发,只是将自己一点点的融入到身边的人群中里。小五方才说的那些信息极为重要,但是细节缺失太多,而这个洛晴空给人一种靠谱又不靠谱的奇怪感觉。秦明思索再三,终究还是完全舍弃了那个想法。
    “那我洛晴空应该算是奇人了,至于我从哪里来,你不要问,我也说不清,但是。。。。。。”洛晴空说着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咱们有缘,我觉得你们都不错,以后就是兄弟啦!”
    小五本就内伤颇重,又陪着熬夜喝酒聊天,正神情萎顿时闻听洛晴空所言,忽然精神一震,便要挣扎起身。
    秦明一把按住,皱眉道:“你待作甚?”
    “我去拿那个盒子!里边说不定就有对洛大哥有用的东西!”小五激动的说道。
    只是这气血一激,内伤发作,忍不住又咳嗽出血丝来。
    洛晴空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说着站起身,在大腿护甲一侧扣了半天,最后急了,直接将那个暗槽给扣烂了,这才取出三支指头粗细长短的玻璃管,其中两支里边密封着绿色的液体,另一支却有了破损裂纹,里边的液体一滴不剩。
    “这是我爸给我的,说等我掌握了这里的异能量,这药剂可以让我受伤时加速恢复。”
    洛晴空将两支药剂塞到小五手中,小五一愣,看向秦明。
    秦明叹了口气,这自家的小老乡永远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啥。他从小五手中捏起一根药剂,只在封盖上看到口服二字。
    这洛院长,应该不是洛晴空的亲爹吧。。。。。。
    “小五,这药剂不知药效如何,你先喝一点试试。”秦明揭开封盖,递给小五。
    小五接过也不言语,直接就喝了一小口。
    那药剂刚一入喉,小五就咦了一声。
    “定心!运转击水决!”秦明沉声道,从小五手中拿回药剂。
    小五此刻感受到自己的内伤正在飞快的回复,大量天地灵气自发地涌入体内,如同云雾旋绕,似乎就要凝聚出属于自身的真气,可是依旧有一道无形禁锢在阻挡他的进境。
    洛晴空蹲在一遍看的有趣,感受到身边的寒风流向有些奇怪,忍不住闭眼一睁,瞬间就进入了灵感大王模式。
    “哎,小五肋骨这里也有个黑点点。”洛晴空又是一指头戳去。
    小五立刻向后瘫倒,秦明急忙一把扶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而小五只是忽然冒出满头热汗,随后便清醒过来。
    “秦叔,洛大哥,我进归真境了!”小五一脸不可思议。
    秦明一掌隔空抽灭了篝火:“走吧,去你家!这药剂属实神奇。”
    小屋里的火炕生的正旺,三人进门时带进去的寒气瞬间就消散而去,秦小娟趴在炕边已经睡着,手中还捏着给小六擦拭汗液的布巾,听到声响立时坐起身子。
    秦明看到炕上的小七睡的甚是沉稳,小六虽是表情痛楚,但是额上的帕子用手一摸,分明就是蘸过冷水敷上没多久。
    看着已经难掩疲惫之色的秦小娟,秦明心疼道:“快些回去休息吧,爷爷今晚也喝了不少酒。”
    秦小娟看着洛晴空和小五,也不好多说,只是拢了拢头发,交代些后续要注意的事,就要推门离开。
    “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办是好。”秦明眼神灼灼的看着秦小娟说道。
    秦小娟羞涩一笑:“你们也早些休息,有甚么事明日再说。”说完轻轻掩上屋门。
    小五已经迫不及待跪在炕上,扶起小六唤醒他,拿着那支自己喝了一半的药剂就要往弟弟嘴里灌去。
    “莫急!”秦明拦住小六,聚起灵气尽量护住小六周身,这才说道:“喂他一半,不要多。”
    小五便放缓动作,小心翼翼的将瓶子凑着弟弟的唇边倒入剩余药水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