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果果小心翼翼的目光中，石游历还真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是有点生气。”
    柯果果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浓重的失落感涌上了心头，虽然面上不显，心底却闪过了果然如此的感叹。
    石游历看着柯果果突然耷拉下来的神情，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都笑出了气音。
    柯果果听到响动，抬眼看了下满脸笑容的石游历，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态势，“您怎么还这么开心？”
    “我是生气你突然就改口叫我石老爷子。”
    石游历淡定地摇晃着摇椅，还把毛毯往上盖了盖，“好不容易孩子跟我亲近了几分，结果临近大过年又改口生疏的称呼。”
    “还叫我石老先生，你说老头子我能不能生气？”
    柯果果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石游历话中的含义，只是呆滞地望着石游历。
    石游历笑眯眯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果果你还记不记你上次见我的时候，跟我要过什么？”
    上一次见面也是记忆里，柯果果第一次来石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跟石游历老先生要过什么？
    柯果果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那次的经历。
    “那块玉质细腻的吊坠款项链，配套的耳环和戒指，还有一个小巧的王冠？”
    柯果果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应当是那套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吧。
    石游历笑着摇了摇头，“见面礼又不是你要的，是外爷我给的。”
    “是...那一卦？”柯果果灵光一闪，突然间想到了临别前也是同样在茶室里，石游历掏出久未使用的卜卦用具，跟自己说的话。
    如果是“要”的东西，那恐怕便应该是自己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内心，要的那一卦吧。
    石游历应了一声，继而问道，“那卦象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柯果果竭力在脑海里翻找着，原本早已抛在脑后以为想不起来的卦象却突然浮现。
    不须妄念，自有佳期
    自来则安，万事皆缘。
    柯果果口中喃喃地说出了这十六个字的卦象。
    石游历笑而不语地看着柯果果，逍遥自在地摇晃着摇椅。
    “石......”柯果果张口想询问，但看着石游历的眼神，又乖巧地改了口，“外爷。”
    石游历这才收起隐含不赞成的眼神，分外爽朗地应道，“诶，什么事？”
    “我...那...你...”
    柯果果起了好几个头，都没有想到要先问哪一个问题才好。
    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思绪在脑海里碰撞着，都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反而愈发地混乱。
    石游历等了片刻，看柯果果还是没能问出一个问题，索性站起了身。
    柯果果立马也起身跟在石游历的身后。
    “上次送你的见面礼，你觉得眼熟吗？”
    石游历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递给了柯果果一杯，一边品茗，一边状似无意地闲聊道。
    “那当然没...”
    柯果果想回应，但话说到一半又愣在了原地。
    真的不眼熟吗？
    柯果果想着那套被自己摆在窗边的见面礼，几乎每次比赛前自己都习惯性地把玩一番，在重要比赛的时候，自己还会特意挑上其中便于携带地带在身上。
    好像自打第一眼看到时便觉得十分喜欢，隐隐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
    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沉默了半晌，柯果果方才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石游历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这世上本就有缘分一词，虽然现在科技飞速发展，大家都倾向于用科学来解释遇到的一切。”
    “但是你外爷我所谓的石半仙的一称，也不全然是大家看着我年纪大给的称号。”
    “我看得清，也看得明白。”
    谈及此，石游历长叹了口气。
    “所谓命缘一说，不能插手只能旁观，身在局中的人就好像在茧中的毛虫一般，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从茧中挣脱，方才能化茧成蝶，领略不一样的人生。”
    “多的我没办法多提，但你就牢牢记住当时你找外爷求的那一卦。”
    “有些时候，不用那么着急，也不用想那么多。”
    “水到渠成，沙聚成塔。”
    柯果果看着石游历慈爱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茫然。
    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解释的时候，没有说清楚，亦或者是外爷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但却被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头脑，感觉自己似乎冥冥之中看到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茶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石万走进来嘱咐道，“父亲，果果，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下棋要不然明天再继续吧？”
    石游历轻轻拍了下柯果果的肩膀，笑呵呵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才看到站在石万身后的望荣还。
    显然两人也是刚聊完不久。
    石游历伸手笑眯眯地拍了拍望荣还的肩膀，“明日无事的话，要不然来陪老头子我下棋吧？”
    望荣还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但凡认识石老的人，都无不把与他交流上几句的机会当做荣光和机遇。
    石万颇有几分意外地看了眼望荣还，但也没说什么，跟在石游历身后离开了茶室。
    柯果果还有些恍然，出了门看到望荣还，下意识地问了句进展。
    “跟万总聊完后，补充了不少上层的信息。只要我们在世界杯创出了名声，这批人就自然有人收拾。”
    望荣还脸上带着些许的喜色，一五一十地跟柯果果复述了遍刚才与石万的书房畅谈的内容。
    现在之所以联盟中保守派如此猖獗，关键点还是在于利益大而风险小，因此不少人都愿意铤而走险跟国外联盟狼狈为奸。
    利益大显而易见，而风险小则是因为盘子不够大，名气不够响，所以重视到这块的人不多。
    但联盟内有些动作已然触及到了法律的底线，上层相关部门也已经在搜集着证据，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彻底打开局面。
    但只要cc战队能够在世界杯打出名声，那么就相当于扯起了一面大旗。
    名头有了，后面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
    有了石万这样掰开揉碎式的解释，再加上额外信息的补充，柯果果和望荣还的心都自然放了下来。
    剩下便是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新年假期，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