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站着的都是皇子公主们,叶知语平身之后,就靠旁边站着,低着头不敢看别处。
“知语,知语……”
寻声望去,子桑若安在公主那边小声的喊着她,叶知语不敢乱动,只能微笑回应。
可是,冥帝高坐龙椅,下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一点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若安,你要是想跟叶小姐说话,大大方方的就好,做甚小动作?”
子桑若安这时也嬉笑着站出来,“都被父皇看见啦,我跟知语好久未见,也是想念的很,一会儿我想留她在宫中陪我多玩一会儿,可以吗?”
“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随你,只要叶小姐同意就好。”
听到冥帝这么说,一旁的子桑玄也很是开心。
大年初一的请安,本就是客套的规矩,没什么大事,于是君臣就一起闲聊起来了。
冥帝开口询问,“我儿若安倒是跟姜府叶小姐关系好?”
子桑若安甜甜的笑着说,“父皇,知语诗词写的好,儿臣喜欢,又能做一手好点心,正合我意,宫中娘娘们喜欢的新式点心,都是出自她的手呢。”
“哦?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国公府的好外孙女,看来都把朕的公主比下去了。”
冥帝饱含深意的盯着叶知语,让她浑身冒冷汗,战战兢兢的回,“七公主谬赞了,臣女会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若安是真心跟叶知语投缘,只顾着跟冥帝夸赞她的好,丝毫没有注意到全场气氛已经陡然变化。
冥帝接着说,“叶小姐今年也十五了吧,我记得你父亲前年去世,要带孝三年,这么一算,明年也就能出嫁了。”
叶知语回道,“陛下英明,却是如此。”
“朕觉得你甚好,怎么样,这几个皇子,有没有你喜欢的,朕许你一桩好的婚事,等孝期一过,就迎进我们皇家。”
话音刚落,全场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声音,太子和六皇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搞不懂为何父皇今日会在大殿上来这么一出。
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他皇子也正面面相觑,大皇子早夭,如今太子是排行老二,三皇子和四皇子母妃身份不显,在宫中没什么存在感。
五皇子母妃是娴妃,娘家是大长公主和启元驸马,算得上是冥帝的表妹,但是他性子怪异,开府多年,身边没有王妃美妾,渐渐的,冥帝也不管他的婚事了。
剩下的就是子桑玄和七皇子子桑锦,之前在秋菊宴上见过,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他年纪小的皇子,大多还小。
见叶知语迟迟没说话,冥帝佯装不开心的问,“怎么,朕这么多皇子,你没有一个看得上?”
声音不大,却威压十足,叶知语腿一软就跪倒在地,“陛下恕罪,臣女一介女子,哪能挑选皇子,实属大不敬。”
“况且,臣女刚刚认回外祖,又带孝在身,还想多陪外祖母和娘亲几年,婚嫁之事,暂时没有考虑过,让陛下费心了。”
“家父生前教授我医术,嘱咐我治病救人,臣女不敢忘记,若是早早嫁人,相夫教子,荒废一身医术,恐怕九泉之下,父亲也不得瞑目。”
她不卑不亢的说完,心中谨记子桑珩之对她说的话,不愿意可以拒绝,他会帮着兜底。
子桑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是很快就用笑意替代,虽然没有选自己,但是也没有选别人,那么自己还是最有希望的。
被拒绝后,冥帝明显有了怒气,周身气压变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苍劲的声音,“说得好!”
众人回头看,竟是抱病多时的贾阁老。
“叶家丫头心怀百姓,是我们大晟的福气,陛下何必让一个神医困囿于宫墙之中?”
冥帝看清来人后,起身相迎,皇子们也各个行礼。
“陛下新年安康,老臣身子刚刚痊愈,便想着来给您请安,以免挂念,今天来的是时候吧。”
贾阁老是前朝重臣,朝中三成臣子都是他门下学生,地位不容小觑,冥帝该有的尊荣,一样都不会少。
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贾先生,您大病初愈,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冒着寒风过来了,万一受风了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这把老骨头被知语调养的比往日还好些,有她在,我还能为朝廷尽忠几年,陛下请放心!”
全场又是鸦雀无声,冥帝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看来贾阁老今日来,是要为这丫头撑腰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让叶知语嫁入皇家,女子锋芒过甚,始终不能安于家室,无奈太后叮嘱,柳贵妃枕边风,倒让她好奇起来。
加上叶知语的拒绝,更加激起帝王的控制欲。
看着情况不对,子桑雍连忙开口打圆场,“贾先生说的是,今日父皇也只是以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提了叶小姐的婚事,她医术高超,能照料您的身体,是她的福气,也是大晟的福气!”
叶知语在底下低着头默默听着,感慨着,太子不愧是太子,说话滴水不漏,一下子就缓解了场上尴尬的气氛。
冥帝回过神来,呵呵笑了起来,“说的对,倒是我心急了,叶小姐医术高超,可惜是女子身,若是为男子,必然能为我大晟尽忠!”
随后满脸笑意的对着她说,“起来吧,天冷别跪坏了膝盖,大家都说你医术好,正好朕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御医开了药,也不见好,不如你给朕看看?”
“皇子公主们都请回吧。”
子桑若安离开的时候,路过叶知语,悄声说,“知语,我在母妃宫中等你。”
叶知语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给皇帝看病,可不算是小事,一个看不好,就是欺君大罪,但是现在没得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于是弓着身子起身跪在龙椅旁边,就开始把脉,其实刚刚进殿,叶知语就发觉冥帝脸色不好,如今检查一番,更是觉得奇怪。
看脉象,似乎是中毒之象,但是却有点隐而不发,怪不得,御医们也觉察不出真正的病因。
可是堂堂九五至尊,又有谁能给他下毒呢。
要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是要验血,只是冥帝不似其他病人,损伤龙体是大罪,叶知语一时间也不好拿捏。
正当她苦苦思索该怎么说的时候,冥帝发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叶知语此时汗流浃背,只能硬着头皮如实说,“陛下恕罪,光看脉象,并无太大不妥,只是脾胃失和,但是臣女观龙颜,应是不仅于此,可否取陛下一滴龙血?”
冥帝听完,有些吃惊,龙体尊贵,怎可轻易破损,这叶家丫头实在是太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