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长孙和之死
作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圣宗大师兄最新章节     
    内城,槐影亭
    聂小丽看着手中请帖,不知道这家的主人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和家里的婶婶们来,但是请帖里提到了自家师傅,因此他还是来了,只是没带婶婶们。
    因为这样万一有事,也只是她一人有事。
    进了槐影亭,聂小丽从此就不是原来那个聂小丽了。
    一个时辰后,槐影亭上有一头苍鹰冲天而起,这预示着又一股力量掺和进了帝都现在无比浑浊且巨大的漩涡之中。
    “老二,老三联手把那个小子给我杀了!”
    应东宁的声音响彻在这片空间的上空。
    陶宗献和吕邦宁立即会意,他们自然知道自家老大说的就是罗北。
    罗北脸上顿时出现了黑线,他对付一个吕邦宁还可以,如果陶宗献和吕邦宁两个人一起上,他就会压力山大了。
    而陶宗献这里,因为有他的加入,刀阵已经岌岌可危。
    恰在此时,他抽身而出,加入了和吕邦宁一起欺负罗北的战斗中。
    刀阵这里一下子缓了口气,刘傅捏着绣春刀刀柄的手都有些发颤。
    刚刚陶宗献那漫天的刀光看的他头皮发麻,如果不是身边的同伴死死的抵在他的后背上,他都可能临阵脱逃了。
    让他们小成境武者面对大成境武者,就相当于让小白兔去搏杀狮子。
    这怎么可能嘛这。
    不过千户大人教授的这一套刀阵还真是玄妙无比啊,如果没有大成境作为破阵的攻坚利器,他们十几个人就能轻松抵挡住平均修为比他们高上一截的三四十人。
    甚至他们还能造成有效的杀伤。
    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刘傅他们手上有着弩箭。
    弩箭的威力对于陶宗献吕邦宁他们是没什么作用的,但在面对和自己修为实力差不多的人时,就有很大的优势了。
    刀阵现在就是扛下对方的一波攻击,然后将他们逼退,在这个空档的时候射一波弩箭。
    说实话,弩箭的杀伤可能比刀阵本身还要强。
    两边的战团各自为战。
    刀阵这边以及内中城千户所的逆匪们也不会去大成境武者的战斗那里自寻死路。
    大成境武者随便一刀可能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因此两边各打各的,各自热闹。
    应东宁和柳新又重新开始交手柳新不可能一直躲避下去,否则应东宁只需要冲到刀阵那边,随手一刀可能就把刀阵给破了。
    中品和下品之间的差距可海了去了。
    “千户,有点顶不住啊。”
    罗北竟然维持不住自己的人设了,在陶宗献和吕邦宁的联手之下,他一下子就露出了败迹。
    更关键的是,这两人联手竟然发挥出了极强的威力。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柳新立即高声吼道:
    “还不准备出手,准备看戏到什么时候!”
    应东宁心中大惊,他也算是极为果断之人。
    柳新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抽身而退,更是丝毫不管不顾陶宗献和吕邦宁的生死。
    他现在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他不能冒险。
    应东宁深知自己等人都是炮灰,都是王中杰的炮灰,是帮他施展障眼法的道具。
    随意就可以丢弃。
    作为曾经的一宗之主,他非常能理解王中杰的这种想法。
    柳新吼的那一声非常的真实,但不管真实与否,只要出现这样的苗头,应东宁就必须果断撤退。
    他的目的不是要杀了柳新,更不是要把这里的人都给杀死,他只要在这里闹出一点动静,然后抽身而退就可以了。
    给王中杰的行动制造机会,也给自己的撤退制造机会。
    直到他退出了近两三百米后他才吼道:
    “老二,老三有埋伏!撤啊!”
    而柳新那边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等应东宁抽身而退之后,他便立即加入了罗北那边的战团。
    柳新的一吼非常突然,应东宁的撤退也在陶宗献和吕邦宁的意料之外,而柳新的插手更是紧接着他的那一吼。
    因此陶宗献和吕邦宁这边反应慢了一拍。不对,应该说吕邦宁的反应慢了半拍,而陶宗献则是慢了一拍。
    这个时候谁慢谁就是死。
    因此当柳新攻击过来的时候,他直接一招【雷饮】!
    空气之中仿佛有一道沉闷的雷声响彻。
    然后只见一道紫色剑光从一侧横空袭来。
    吕邦宁反应比陶宗献快了半拍,他立即抽刀后退。
    就是因为慢了这半拍,陶宗献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防御,却被罗北死死缠住。
    但陶宗献不想死,所以他硬生生被罗北一剑刺中胸口,他本人则是硬转过来,一刀灌住了全力,狠狠斩下。
    刀光在紫色的剑光下不堪一击,脆弱莫名。
    一剑封喉。
    陶宗献无奈的倒地,直到最后他都有些不知所措,刚刚的那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东宁这个时候哪还会不明白,他已经上当了。
    果然当他撤出五六百米的时候,周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但这个时候即使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也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
    “老三快跑!”
    其实也不用应东宁吼着一嗓子,吕邦宁这么聪慧的人早就明白过来,他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的老大是不是做了背叛他们的事情,这个时候只有一件事情最重要。
    逃!
    原本他们一手的好牌却被打了个稀碎。
    原因只在于应东宁内心的一念之间。
    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其他人的生死,因此也不会选择和其他人共进退。
    老银币其实才是最好对付的那一批人。
    他们的心理弱点实在是太容易被拿捏了。
    柳新的【破道】上,不留血迹,最后一滴血珠从剑尖上滴落。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刀阵,而那边应东宁的属下们见到自家的千户都已经跑了,立即失去了战意,四散而逃。
    刀阵内的核心刘傅见状立即行动,刀阵冲上去一阵切菜砍瓜,又留下了十几条性命。
    “不用追杀!”
    柳新下达了命令,穷寇莫追。
    关键是追上了,也只是一些小鱼小虾的,没多少功劳。
    最大的功劳还是躺在那里已经重伤的陶宗献。
    最后那一剑虽然直接封喉,但柳新并没有直接命中要害,现在只是重伤。
    估计还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些什么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功劳啊。
    当看到重伤陶宗献的时候,南镇抚司衙门内,代德安还是露出了惊喜之色。
    没想到柳新能够这么快就抓到一人,当听说内中城千户所三个千户都出现了的时候,他的脸色猛的一沉。
    “应东宁和吕邦宁我会安排人去抓捕,只要发现了踪迹,大案牍术就不会让他们逃了。
    应东宁修为很高,柳千户真是辛苦了!”
    柳新谦虚地回道:“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代德安满意点头,然后去布置去了。
    柳新则带着人回到了千户所,刀阵虽然猛,但是依旧有不少校尉受伤,不过这都不妨事,最后赏银到位即可。
    回到千户所,发现程师兄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去办事。
    柳新疑惑皱眉,现在的帝都境内还需要办什么事?
    隐秘调查组难道调查什么要紧事去了?
    不过这些事情有程师兄操刀,他是不担心的,此刻正好闭目养神放松一下身体。
    帝都外城某处,长孙和正在和一个人对峙,一个年轻人。
    但偏偏长孙和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你打了我的人,不得给我点解释?”
    长孙和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山水斋的斋主,独孤玄卿。
    独孤玄卿枪尖一挑,冷声道:“二十招,我只出二十招。接下来,这事儿就算了了!”
    长孙和被他一激,顿时有些恼怒了,这小娃娃竟然如此出言不逊。
    长孙和也不再忌惮对方的身份,抽刀冲了上去。
    结果……
    长孙和第六招,丢刀。
    长孙和第八招,破防。
    长孙和第十招,倒地。
    独孤玄卿轻蔑地看着长孙和:
    “就这点水平,竟然也能成为锦衣卫千户?”
    长孙和嘴角有血,无语看着对方。
    枪法速度太快,招式转换太妙,功法太过强悍,甚至就连年纪越大越占优势的内力,对方也比他更精纯。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底牌也用不上,因为对方只是来揍他一顿,又不是要杀他。
    独孤玄卿离开前转过身,看着长孙和,就像是还忘了一句话没说,拍了拍脑袋道:
    “对了,汪守去干违法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被捕入狱,这件事你要负责任!”
    长孙和无语看着对方。
    他这是在钓鱼执法好不……嘘……
    长孙和看独孤玄卿走远,他才缓缓爬了起来,但他刚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突然有所察觉,转过身去。
    “锦衣卫千户长孙和,勾结锦衣卫叛逆王中杰,不知道该当何罪?”
    程师兄笑着说道。
    这里是外城某个偏僻所在,狗都不来的地方。
    他也是偶然得到消息,长孙和是寇刚的心腹,这次被寇刚派出来到处联系城内的黑道以及其他的势力。
    也就是妥妥的帮凶了。
    如果能抓住长孙和,柳新的仕途想必能更加顺遂。
    这一点柳新刚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甚至猜测过柳新达到千户这个层级估计也要两三年之后了。
    没想到这才短短两个月,如果加上这次的功劳,或许真的可以晋升千户。
    想到这里,程师兄也不免手痒,想要推波助澜一番。
    长孙和看着眼前的中年,他认出了对方,但却假装不认识。
    “你是谁,胡说什么呢!”
    长孙和怒声道。
    程师兄摆摆手:
    “你也不用那么急着否认,刚刚你和独孤玄卿的话我这都听到了。
    而且你教唆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捕,难道你觉得你还能脱的了身?”
    长孙和眸子一顿,他并不想和对方纠缠,但此人修为很高,以及打不过。
    哦对了,他昨天受了伤,那估计摆脱他应该不难。
    “胡言乱语!”
    长孙和眼睛一转,怒斥一声后,骤然发动,程师兄却早就已经做好准备。
    长孙和一动,程师兄就也跟着动了。
    他二人身形速度都是极快的,两人就这么平行着朝一侧跑去,两脚就踏上了高耸围墙。
    两人动作如出一辙。
    但长孙和在城墙上微微一滞,并没有跳下城墙,只是虚晃一枪。
    不料程师兄根本没有上当。
    “小样,还准备和我玩花样!”
    程师兄冷哼一声,脚踩墙头,快速朝着长孙和走去。
    长孙和立即翻身下墙,快速奔走。
    程师兄立即跟了上去。
    长孙和的身法只是普通,根本甩不掉身具顶尖身法的程师兄。
    他妈的!
    心中暗骂一句,长孙和直接翻身回去,一刀砍了过去。
    程师兄长剑弹出,将这一刀挡了回去,同时欺身而上。
    两人在两堵围墙中间的狭小缝隙内交手,刀剑你来我往,程师兄的确是受了伤,但长孙和修为成就比他低了一个档次,因此两人交手,程师兄依旧能够压制住长孙和。
    “你缠着我作甚!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孙和脸色难看,他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
    可是这家伙一直缠着自己。自己又不能将底牌托出,该如何摆脱对方呢!
    程师兄一言不发,剑法越来越快。
    长孙和修为毕竟还是硬伤,长久打下去,最终只能落败。
    对方的修为,功法,都在自己之上。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被打击,而且这两次打击还是紧接着的,让他心中有股怒火冲天而起。
    “你娘的,别怪我!”长孙和全力逼退程师兄,然后抽刀上去,开始全力以赴了。
    程师兄先是暂避锋芒,再是与他针锋相对。
    两人你来我往,两边的围墙都开始大范围的坍塌了
    “死!”
    长孙和被打出真火,已经开始拼命。
    程师兄也想快点结束战斗,同样开始拼命。
    一但开始拼命,有的时候招法就控制不住了。
    程师兄一剑虚晃,长孙和根本不避,更是猛地冲了上来,绣春刀朝着程师兄胸口猛地刺过去。
    但程师兄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轻易收招,同时一剑快速迅雷。
    噗!
    长孙和最后关头避开要害,但程师兄的剑附着剑气,依旧将他经脉撕开,长孙和只觉得自己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被这一阵剧痛刺激,大脑瞬间清醒,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插着的剑,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我不是逆匪!”
    程师兄手臂被长孙和的刀锋划伤,程师兄根本不想和对方废话,一脚正中长孙和心窝。
    长孙和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但他倒地后依旧还没死,程师兄自然无所谓长孙和的生死,一个叛逆,生死又如何,死的一样能用来领功劳。
    他一步步来到长孙和身边,只见长孙和捂着伤口,但鲜血依旧汩汩的流出。
    “救……救我!我……我不是叛逆……我是……我是陛下的人……我是……”
    长孙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一剑直接断绝了他的生机。
    但听着他的话。程师兄深深皱眉,虽然不信对方的话,但此刻仿佛有一块巨大的阴霾笼罩在了头顶。
    他本想仔细追问一下,但长孙和挣扎了两下,竟然就那么咽气了。
    死了?
    程师兄心中产生疑惑,刚准备俯下身看看情况,身后围墙突然炸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长孙千户!”
    这是一个身披铠甲的武将,就刚刚直接破墙而入的那一下,就说明对方绝对是一名大成境武者。
    这人先是看到了程师兄,愣了愣后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长孙和。
    “禁军张永峰!你是何人!长孙千户,你怎么样?”
    禁军?
    程师兄突然感觉不对,他转过身,低头看着长孙和,想起了他刚刚的话。
    难道……他真的是皇帝的卧底?
    那我杀了他,我成了什么……柳新又成了什么?
    很快周围传来甲胄的哗哗声,这是甲片摩擦的声音。声音非常整齐,这只军队一定非常严整。
    然后又是两个身披甲胄的武将出现。和之前的张永峰一起,将程师兄围在了里面。
    又是两个大成境。
    程师兄不认为自己能突围出去,军中猛将,和江湖高手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还是三位同境界的猛将,加上数量不明的禁军。
    而且他也不想突围,一旦突围,就坐实了他“逆匪”的身份。
    他自己倒还无所谓,但他不能连累柳新。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好心竟然办了件坏事。
    不论如何,他要尽力解释清楚。
    他被抓的事情一定会被隐秘调查组的人传递给上头,以及柳新。
    希望后者不要冲动。
    当他被严阵以待的两名武将捆起来的时候,程师兄的目光依旧固执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长孙和。
    另一名武将已经去检查了。结果他抬头对剩下两人摇了摇头,也令程师兄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程师兄无可奈何。
    当柳新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柳新霍然起身,心乱如麻。
    程师兄竟然杀了皇帝陛下的密探。
    就在柳新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代德安已经带着南镇抚司的其余两位千户来到了柳新这。
    “柳千户!”代德安的声音不再温和,眼神也充满冷冽。
    他身后的两个千户更是手按武器,仿佛随时都会动手。
    柳新的目光在桌案上的【破道】停留了片刻。
    最终还是没有拿起它,转身走出桌案。
    “同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