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季染猛然转头看向穆城,眼睛瞪的出奇的大。
“你什么来的?”
穆城轻笑道:“在你跟它们说话之前。”
季染闻言当即俏脸一红,把手里剩余的牛奶和面包全都放下后起身道:“你……你学坏了你!”
穆城哑然失笑道:“我怎么就学坏了?”
“偷听别人说话还不是学坏吗?”
“我可没偷听,那是光明正大的听。”
季染毫无杀伤力的白了他一眼没有反驳,穆城笑道:“走吧,我们去吃饭,你不是饿坏了吗?”
季染摸了摸肚子后还不忘跟两只小猫打了声招呼,随后才挽住穆城的手臂故作娇声的询问道:“我们去吃什么呀穆姐姐?”
穆城半拖半就的跟季染回到车上后想了一下道:“来苏州当然要尝尝苏帮菜咯!”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位于观前街的珍珠饭店。此时正是晚餐时间,饭店里的生意格外的好,不过好在并不用排队。
两人被服务员带到二楼一个桌子前坐下,季染接过菜单一口气点了六七道特色菜品。
在等上菜的时候,季染突然望着不远处窗外的景色,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怅然和缅怀的神色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姑苏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穆城闻言道:“原来你来苏州玩儿过啊!”
季染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点头道:“当然了,我妈妈就是地地道道的姑苏当地人,小时候我经常跟她一起回来,不过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来过了。”
穆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后轻声道:“那你外婆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季染想了一下道:“自然是有的,可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嗯?为什么这么说啊?”
季染顿了一下道:“当年我爸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一穷二白,最落魄的时候甚至两个人只能吃馒头度日,所以他们的感情自然遭到了外婆的坚决反对,还说要是跟我爸在一起就断绝关系之类的。听我爸说,当时我的两个舅舅还偷偷把他揍了一顿。可最后事实证明,只要感情足够真,有情人是很难拆散的。”
穆城似有所感的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开口道:“所以你妈真的跟家人断绝关系了吗?”
季染轻轻嗯了一声道:“是啊,当时家里唯一赞成这份婚姻的是我外公,可惜他在家没什么地位。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来苏州,外公都会偷偷带我出去玩儿,他喜欢把我扛在肩上,他说妈妈小时候就喜欢坐在他的肩膀上。”
“那外公他现在……”
季染眼神有些伤感道:“早就不在了。当初妈妈带我和爸爸回来参加外公的葬礼,可外婆却让人把我们轰走了。所以这件事也成了我妈妈内心最大的遗憾和痛苦。后来外婆也因病去世了,当时我记得妈妈是隔着老远跪在墓园外面磕头的。”
穆城叹息一声道:“那你舅舅呢?”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始终都忘不了,当时我妈妈之所以没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就是因为那两个舅舅把我们拦在了外面,也是他们在外婆去世后不让我妈妈进墓园参加葬礼。”
说到这里,季染突然讥笑了一声道:“当时我想了很久都没想通,直到后来才明白,他们并不是不想让我妈参加葬礼,而是不想让她回家!外公外婆去世后留下了好几套房产,他们是怕妈妈回家跟他们分家产。更可笑的是,我妈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房子的事情。”
穆城抽出两张纸巾帮季染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
季染轻轻摇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是他们让我妈带着遗憾离开的。”
这一刻,季染脸上的神情莫名触动了穆城,他沉默片刻后再次伸手帮季染擦去泪水柔声道:“那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以后有我在,我会拼尽全力不让你再有遗憾,好不好?”
季染泪眼婆娑的看着穆城道:“你没骗我吗?”
穆城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道:“当然,你忘了城哥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了吗?”
季染狠狠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穆城趁热打铁道:“好了,不哭了,现在给城哥笑一个。”
季染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道:“说这话的时候不都应该捏着人家的下巴,带着一脸登徒子的神色才对嘛!”
穆城愕然道:“谁说的啊?”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穆城怔了一下,随后按照季染说的方法伸出手轻轻捏着季染的下巴笑道:“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季染也颇为配合的冲穆城妩媚一笑,配合上脸上那楚楚动人的泪痕,当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就在穆城看的愣神之际,季染突然冲她轻轻舔了舔嘴唇。
“我擦!”
穆城见状赶紧收回手,随后有些心虚的四下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才看向季染道:“你个死丫头,你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啊,就不怕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啊?”
季染擦了擦眼泪后一脸无所谓道:“怕什么,反正我已经退圈了。”
“………………”
饭后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肩并肩漫步在观前街上。在这人潮如织的街道上,穆城第一次主动牵住了季染的手。
“抓紧了,人多,别走丢了。”
季染紧紧的握着穆城的手掌笑道:“有你在,我丢不了。”
逛了大半个小时后,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季染捧着一杯印有姑苏字样的奶茶,轻轻吸了一口后晃着双腿轻声道:“穆城,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从不反对我粘着你吗?”
穆城点燃一根烟,眼神有些不聚焦的望着不远处一个大红灯笼道:“因为你跟你妈一样,在感情里都是一个傻到让人心疼的丫头。”
季染顿了一下道:“是啊,我妈虽然去世很多年了,可我知道,我爸对我妈的爱这辈子都不会消失的。”
对于季东岳的生活作风,穆城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这些年来他的洁身自好是出了名的。
“城哥,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结婚了,我又真的跟我妈一样短命,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