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玲这时插话道：“老林，既然舒颜和顾公子在一起，你就别逼她了。顾公子追了舒颜这么多年，想来是真心喜欢舒颜，不会亏待舒颜的。只是这顾家是什么态度……也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多给舒颜一些嫁妆。只要嫁妆够丰厚，顾家没准会同意的。舒颜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只要孩子能幸福，咱们当长辈的，做什么都值得。”
    林毅不高兴了：“妈，您说什么呢？您要给她多少嫁妆？家里的家产都应该是我的。她一个女人，嫁出去就是别家人。给她那么多嫁妆，到头来都成外人家的。”
    孟芳玲冷脸呵斥：“不许乱说，你姐姐是林家大小姐，家里的产业自然有她一份。”
    “妈……”林毅不服气。
    孟芳玲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别逼我大过年抽你。”
    母子俩一唱一和。
    林霜假好心地打圆场：“妈，您别生气，弟弟年纪小不懂事。这么多年，您对姐姐和我们姐弟都是一样疼爱。您希望姐姐幸福，我也希望姐姐幸福。实在不行，就把我那份嫁妆添给姐姐。反正我年纪小，离结婚还早着呢。姐姐要是能嫁进顾家，咱们家也沾光了不是。”
    林毅不满地哼哼：“沾什么光？便宜没好货，倒贴那么多钱嫁进去，顾家能把她当个人？”
    “啪！”
    孟芳玲铁青着脸甩了林毅一巴掌：“你给滚回房间好好反省！”
    “妈！”林毅被抽得眼泪都出来了。
    “走吧，别闹了。”林霜拽起林毅，离开前还装模作样地说了句：“爸妈，爷爷奶奶，我先带弟弟上楼，你们别逼姐姐了。”
    闹了这一出。
    林父和林家老两口脸色都不大好。
    在他们眼里，女儿终究是别家人。
    家里的产业当然要留给儿子。
    这也是他们一口答应齐家的原因。
    为求娶林舒颜，齐家可是许了丰厚的聘礼。
    嫁去齐家，不必多添嫁妆，林舒颜手里的股份就足够了。
    何况顾瑾瑜是否真心对待林舒颜，会不会娶林舒颜？那些都是未知数。即便是真的娶了，他们家又能沾多少光？相较之下，还是嫁去齐家性价比更高。
    林父一锤定音：“舒颜，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顾瑾瑜比你小三岁，顾家不会同意他娶你。更何况我们林家哪有实力和顾家做姻亲？那小子喜欢你那么多年，得不到的时候自然殷勤。时间长了，腻了就会和你分手。齐家就不同，我们两家多年交好。齐朗对你多有照顾，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林父说话还算委婉。
    林老夫人的话就非常难听了：“你说你这孩子，除了长得漂亮，学历高点，还有什么其他优点吗？任性妄为，顶撞长辈，脾气又臭又硬。顾家放着那么多条件好的世家千金不娶，把你娶进门？你做什么美梦，想什么美事呢？你说你和他感情稳定，多半是他还没有得到你。
    “等真要是和你发生了什么。
    “你看他还会拿你当个宝贝？
    “趁着还没发生关系，赶紧分手。如今这年头，虽说婚前有过感情经历很正常。可男人就是男人，那点事没有男人不在乎。别和顾家那小子搞得不清不楚的，把身子弄脏了，嫁去齐家有你苦头吃。至于得罪不得罪的，那顾家再有权有势，也管不着别人家嫁女儿。你不用拿顾家吓唬我们，我们不吃你那套。”
    听听。
    这是亲奶奶能说出来的话？
    林舒颜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嫁给齐朗。我和瑾瑜的事，是我的私事。跟你们说一声，不过是出于晚辈对长辈的一份尊重。我们将来分手也好，结婚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即便碰了壁，吃了苦，我也不会怨恨任何人。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嫁去齐家，无论齐家许了你们多少好处，那都是你们的事。林毅刚才说女儿都是别家人，林霜说你们对待我们三姐弟是一样的。既然是这样，你们想用女儿换取利益，就用林毅的亲姐姐去换。她今年二十岁，到了法定婚龄，别打我的主意。
    “林家的家业有我母亲一份辛劳，我手里的股份也是我母亲给我的。这些年来，你们没怎么管过我，别妄想用我的婚姻大事换取什么。
    “父亲大人，您让我回来吃顿饭。我回来了，饭吃饱了，今晚就不住了。你们反正也不欢迎我，没什么事就别打电话了。”
    话音落下。
    林舒颜抬脚便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林老夫人气得捂住胸口。
    林舒颜头也没回。
    林老夫人扯着嗓子囔囔：“这小畜生，说的都是什么话，喂不熟的白眼狼。林涛，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林家其他人纷纷劝她哄她。
    她不停咒骂着，情绪激动。
    餐厅里乱作一团。
    林舒颜拿起包，换了鞋，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出了门。
    寒冬腊月冷得要命。
    却也不及她这一刻的心冷！
    上了自己的车，林舒颜一刻没停，打火开出小区。
    远离了林家别墅，远离了那些所谓的亲人，她才终于觉得空气清新，呼吸通畅。
    心底实在太难受，手指都在发抖。
    她将车靠边停下，熄火。
    脑袋埋在方向盘上，眼泪不争气地充满眼眶。
    自母亲走后，她在这个家受了太多委屈。好不容易挣扎着长到这么大，她的亲生父亲，亲爷爷亲奶奶，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嫁出去，换取他们想要的利益。在他们眼里，她就只是个利益交换的物品。只要能卖个好价钱，他们才不会管她将来是否能过得好。
    这就是她的亲人！
    太可笑了！
    须臾。
    电话铃声在车厢里响起。
    她吸了吸鼻子，摸出来看了一眼，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情绪，滑动接听：“喂。”
    顾瑾瑜听出她鼻音很重，似是有些哽咽，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颜儿，你怎么了？”
    “没事。”林舒颜强忍着心里的难受。
    她的声音越来越哑。
    顾瑾瑜从沙发上站起身：“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今天不是回家吗？是他们欺负你？颜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