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的保密措施,不能说破绽百出,只能说一无是处。
这才几天,连几百里外的辽河都知道了。
邢泽严重怀疑顾廷烨是隐藏的小黑子!
早知如此,前几天就不该把他放走,现在可好,连个能替自己澄清的人都木得。
“老狄,何出此言呐?”邢泽分说道,“我与萧观音清清白白,何曾有过逾越之举?不过是得知我家娘子有孕,忽生怜悯之心,听闻契丹小皇子有早夭之像,便前去探望一番,念及稚子无辜,予她些衣食药用罢了,哪里有你所想之事!”
狄青将信将疑:“果真?”
“千真万确!”邢泽肯定道,“老狄,你是了解我的,我要是有心,绝不会拖到现在才动手!”
狄青闻言不禁赞同:“有理,大人用兵神速,行事向来也雷厉风行。”
“是吧!”邢泽附和了一句,又愤慨道,“不过就是去看了眼那对儿孤儿寡母,没想到竟被如此揣度,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别让我逮到,不然非得让他尝尝被攥出屎的滋味儿来!”
“咳……倒也不必如此重罚。”狄青为之开脱,“许是关心则乱,以讹传讹的误会,小惩大诫即可。”
邢泽打量着狄青:“如何小惩大诫?”
狄青避开邢泽的目光看向门口:“小六和十三的笔力近日长进不少,字写的越来越有模样了,想来平日里定是勤加练习,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人应当多多督促,免得他们懈怠,多写写字,就没空理会别的了。”
懂了!
顾廷烨——齐十三、吴小六——辽河的吴老六,一条完整的散播链。
结合狄青适才所言“关心则乱”,不难想象齐十三和吴小六传达的意思:
全体注意,有请小嫂子闪亮登场!
桃色八卦又不是什么军机要秘,吴老六吃到了大瓜,肯定也不会藏着掖着,便说与了辽河的众人听,让大家有个准备,别不知内情,回去再给冲撞了。
所以……现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了。
邢泽面带和煦的微笑,从牙里挤出一句话:“我一定!好!好!督!促!”
“这些无关大局,大人心里有个数就好。”
狄青语重心长的劝谏。
“如大人这般身居高位,三房五妾的并不稀奇,非是狄某干涉大人隐私,实在是萧观音身份不宜,契丹皇后……也是皇后,难免惹人非议,若再有人借机作文章,参大人有不臣之心,恐惹大内猜疑,得不偿失。”
“若大人果真不臣,那也好办,我等随大人掀了这朝廷便是,赵氏能荣养柴氏,大人亦能荣养赵氏。”
狄青视线驻足,见邢泽面露讶然之色,便问道:
“大人可是不信我太行军能做到?”
邢泽摇头。
他是不敢相信这话能从狄青嘴里说出来。
推动燕云融入大宋,狄青向来是很积极的,平日里齐十三等人对朝廷出言不逊,也是狄青开口训斥,结合印象中的历史形象,就给邢泽一种类似“荀彧和曹丞相”的感觉。
浓眉大眼的忠臣良将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这可比在太行军发现男主角还要震撼,邢泽不惊讶才怪!
狄青仿佛是读懂了邢泽的神情:“大人不会以为我身在曹营心属汉室吧?”
邢泽也是直言不讳:“不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心向大宋。”
也就是恰好主张相同,再有狄青为人方正,这才有了用人不疑。
但凡邢泽有点那个野心,狄青现在都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
狄青不答反问:“那大人还敢把我推举入朝?”
“那有什么不敢的。”邢泽轻笑,“就算你入了朝,咱们还有一份香火情在,以你是非分明的性子,会对我如何吗?肯定不会啊!你勇猛善战,长于用兵,治军严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我实在不想你埋没了,况且我又没打算自立谋反,你心属哪方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狄青一拍大腿,“大人你又没打算自立,我不向着朝廷说话,难道还跟齐十三那个莽夫一样出言不逊,跟大人的主张唱反调吗?传扬出去,人言太行军皆脑生反骨,没个正经人,那大人你在朝中该如何立足!”
“啊?”邢泽也懵逼了,“是……是这么回事吗?”
“就是这么回事啊!”
狄青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可怜以及四分负屈衔冤。
“我的大人呐!你我相识十年,于微末时患难与共,历经风雨!豫让有云:士为知己者用,孟子亦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若怀贰臣之心,与草芥仇寇何异?大人缘何对我误解如此之深?”
缘何?
缘于你只做不说呗!
邢泽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狄青生个毒疮就噶了。
慎密寡言,郁郁而终啊!
在这一点上,狄大人属实不如郡公大人。
瞧瞧本郡公!
既能打胜仗,还会做臣子。
一能厚颜无耻拍马屁,二能拉下面皮撒娇耍赖,再加上三声情真意切的“君父”。
咱就是说,哪个皇帝他不迷糊!
狄青不等邢泽答复,继续诉说。
“大人所言埋没,恕我不能苟同。”
“我等追随大人,同举义旗,共兴兵事,再造燕云乾坤,如今又一举攻灭契丹朝廷,扬名于天下,流芳于后世,若这是埋没,那怎么才不算是埋没?”
狄青苦笑。
“以我这样的性子,连大人都难免有误解,恐怕进了朝廷才是真的被埋没,还是躲在大人的羽翼之下,方能一展所长。”
被邢泽误解,狄青甚是委屈。
明明忠心耿耿,可却被当成了“贰臣”之辈。
可他却是不怨。
本性如此。
而且通过此事,他深刻体会了郡公大人的胸怀。
实在伟岸!
没解开误会之前都能用人不疑,现在误会解开了,就更不用怕个der了!
朝有郡公,万事不愁。
上面有人遮风挡雨,他只管肆意驰骋疆场。
这感觉,真不戳~
但狄青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大人逃过去,必须得讹点好处。
“狄某视大人如知己,可大人却……唉,狄某委屈,狄某难过,狄某痛心疾首!”
“平辽东的时候你当主帅。”
“那可是亲如手足的知己啊……得加码!”
“说。”
“再拨五万发炮弹,我想去鸭绿江浪一浪。”
“三万,不能再多了。”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