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方的骑兵越来越近,帖木儿心里彻底的慌了。
照这个速度,弓骑兵压根就没有可能赶在对方骑兵抵达前,从豁口冲出去。
最前排,在第一批冲阵骑兵被尽数歼灭后,贾瓒打出令旗,包围圈缓缓收紧。
与此同时后排弓弩手依旧保持着远程火力压制。
帖木儿望着步步紧逼的重装步兵,牙关紧咬,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一边下令拆除寨墙,尽快将营寨内的人给调出来。
另一边,又调集了一万骑兵,再一次发起冲锋。
他们的结果是注定的。
先期一万多人的下场,这一批人也看在眼里,对方重步兵好似钢铁长城般不可逾越的身影,给了他们如山岳般巨大的压力。
尚未出战前,便胆怯了三分。
却是在后方将领一再催促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发起冲锋。
剩下在营寨之外集结好的两万骑兵,也顾不上什么弓骑兵不弓骑兵了,一概朝着对方骑兵反冲过去,意图来一场骑兵与骑兵的冲击对决。
此举正合赵立心意,他手持长刀厉声大喝,连连鼓舞麾下士气,带头冲锋。
冲向步兵方阵的骑兵率先抵达,又一次与前排重甲步兵撞在了一起。
跟他们之前的战友一模一样,仍旧没有冲破重甲步兵的防线,被紧随而来的刀斧手斩断马蹄,不断收割着性命。
看到对方仿佛已经成了流水线式的作战手段,帖木儿大骂对方将领无耻。
这种面对骑兵冲锋,刚中带柔的手段,着实让他无比的憋屈。
刀斧手像是在宰牲畜一般肆意屠杀着陷入停滞的帖木儿骑兵。
另一边,赵立率队也冲入了豁口,越过了步兵方阵。
帖木儿见状,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己方骑兵身上。
心中暗暗朝着真神祈祷:“安拉神在上,请庇佑您的信徒这一回吧……”
两方骑兵加载一块将近六万骑兵,如两股箭头一般,朝着对方冲锋而去。
贾瓒在后方端着望远镜看着这般骑兵对冲的场面,心中不禁有些沸腾之意。
其实自打从北疆返回京城筹建折冲军后,他就一直作为指挥官,在后方指挥作战,再也没有过亲自上阵杀敌。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不是一个冲阵的武将,而是己方的指挥官和领袖,时时洞悉战场,调兵遣将,指挥作战,这才是他要干的事。
就像吕布一样,放着在后排指挥的正事不干,去抢底下张辽、高顺等人的活。
结果他败了,然后貂蝉和赤兔都被别人骑走了……
贾瓒现下空有一身的武力无处施展,这何尝也不是另外的一种憋屈。
战场之上,好似漆黑的洪流般的两道飞速接近。
伊本,是率领这支帖木儿骑兵的将领。
作为帖木儿麾下的一员猛将,追随帖木儿多年,素以嗜血好斗,勇猛无双着称。
他与他麾下的骑兵部队,完完全全就是一群疯子,打起仗来完全不要命,跟一群疯狗一般。
每攻破一处城池,必定要大肆杀戮。
他们的残暴程度,即便是在帖木儿这个已经足够冷酷残暴的君王眼里,也是觉得太过的存在。
此番东征攻破叶尔羌汗国都城伊列后几近屠城的,就是他们。
在被逼到无处可退的情况下,帖木儿便派出了这群疯子,意图以他们悍不畏死的疯狂打法,来为己方争夺一线生机。
望着越来越近的对方骑兵,伊本双眼冒着嗜血的红光,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满脸的兴奋模样。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已经被包围,他也不在乎,他只想亲手割下对方将领的首级,沐浴尚有余温的鲜血,畅快淋漓。
“噢噢噢噢噢噢!”
即将相撞之前,帖木儿骑兵当即发出一阵怪叫,鬼哭狼嚎一般,很是瘆人。
这既是他们用来鼓舞士气的手段,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惊扰对方士兵和战马的心神,屡试不爽。
面对对方的怪叫,赵立及其麾下将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双方临近不过数十步之时,伊本正要热血上头,陷入疯狂嗜血模式。
却是忽的扫见,对方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伸手往背后掏。
紧接着,他便瞧见对方人手一把已经上好了弦的手弩。
一看到了这个,伊本已经有些发热的大脑当即冷静了下来。
来不及细想,他身子一矮,便趴在了马背上。
刚刚弯下腰,便听见自己头顶上传来阵阵破空声。
裹挟的劲风扫过他的发梢,只让他脊背发凉。
紧接着,便是他麾下骑兵接连不断的坠马与惨叫声。
双方这几十步的距离之内,在贾瓒麾下的骑兵配备的手弩面前,当前全世界任何一种甲胄都跟纸糊的一样,完全起不到阻拦的作用。
而且这种突然袭击,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躲无可躲,极其容易一上来就吃个大亏。
果然,在一轮箭雨下去,对方尚未接战便减员了超过四分之一。
原本严密的队形也随之出现了不少的空缺。
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以骑兵的速度,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调整。
甚至于虽然上来就损失了不少人,可不等帖木儿的骑兵有所反应,两军便撞在了一起。
此时,伊本才刚刚直起腰身。
“蛮夷受死!!!”
赵立手持长刀冲锋在前,热血上头之下,也懒得分辨对方是什么人,见伊本直起腰身,上来就是一刀。
寒光闪过,伊本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接着,他便看到了自己正喷着血柱的身体。
“我这是……”
根本来不及多想,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纵横中亚,凶名赫赫的帖木儿麾下大将伊本,一个照面便被赵立当成了个小兵给补了。
带着余温的鲜血喷洒在赵立的玄色盔甲之上。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边的鲜血,眉头随即一皱。
不愧是愚昧无知的蛮夷,连血都是臭的。
在赵立的带领之下,三万多精锐骑兵,以锥形阵直插尚未来得及重新填补空缺的敌军阵之中。
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霎时间,血沫断肢横飞,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