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霆怎么可能感受不得。
    他自己也觉得疯狂，眼下这种情况下，他明明是在生气的，气得甚至都要发狂，可他身体竟然还能…
    楚宴霆咬住住嘴唇，无法反驳了。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
    “嗯？”
    楚宴霆的唇绷得更直了，几乎已经抿成了成了一条直线。
    他能说些什么呢？
    南乔翘了翘嘴角，弯下身子，近乎温柔地捏住楚宴霆的双颊，靠近。
    距离一点点削减，直到鼻梁贴着鼻梁，呼吸绕着呼吸，南乔亲昵地在楚宴霆脸上蹭了蹭，温柔似水，眼睛里，却是看不见底的黑沉。
    楚宴霆看着，心愈发得下沉。
    南乔最后在楚宴霆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亲：“陛下好好享受吧。”
    “或许过一会儿，陛下就会有心思和我谈心了。”
    说完，南乔松开捏着楚宴霆的脸的手，绕到了他的身后。
    楚宴霆无力地阖上双眸，纤长的睫毛颤抖着，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
    就如南乔所说，她选的这支毛笔，笔杆时是由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温润光泽，每一寸都雕着精美的花纹，凹凸纹理极为丰富。
    可是玉再怎么温润，到底是没有生气的家伙，怎么可能比得上人的皮肤。
    是以，不过才刚刚接触而已，楚宴霆的身体就立起了一层小绒毛，如它的主人一般十分不淡定。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不自觉间，已经染上一丝凉意。好在，楚宴霆上半身的衣服是完好的，倒是还给他留了一层温度。
    但没一会儿，微凉的皮肤就渐渐地热了起来。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划过小腿，膝窝，顺着人体的线条，渐渐上移。
    突然之间，楚宴霆呼吸骤然一顿，眼睛瞬间湿润了几分。然后，他便逐渐有些咬不住嘴唇，口中也难以抑制地泄露出几声闷哼。
    他是隐忍，只是南乔却并不会好心放过他。
    “陛下感觉怎么样？”南乔哑着嗓子笑了一声，欲色沉沉，“可还喜欢吗？”
    不出意料，一声回应也没有。
    南乔也不在意，毛笔依旧握在手中，另一手撑着桌面，俯下身子，凑到楚宴霆的耳边。
    “论起来，这毛笔倒是和我的手指差不多粗细呢。”
    “不知道陛下更喜欢哪一个？”
    楚宴霆根本顾不得回答，也无心去回答，或者说是回答不了，昏昏沉沉之间，他只顾着把牙齿咬在绯红的唇上，然后再不堪承受地留下一道明显的齿痕。
    “看来陛下是更喜欢毛笔了。”见楚宴霆不答，南乔就自作主张地替他做起了选择。
    说完后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紧接着，一条条细数起来。
    “也是，真的比较起来，论坚硬，我的手指无法与玉石相比，论精美，我的手指上也少了几分花纹，甚至论长度，我这里也是逊色了不少。”
    “陛下贵为君王，见惯了好东西，瞧不上我这一双普通的手，倒也是应该的。”
    “是吗，陛下？”
    南乔轻轻用牙齿磨了磨楚宴霆颈后温暖柔软的皮肤，逼问着。
    楚宴霆又是一阵战栗。
    “南乔…停下来…”楚宴霆眼下根本听不到南乔说了什么，他声音发颤，含含糊糊的，似乎也跟着染上了水光一样。
    “不行哦…”南乔就像是安慰任性的小朋友一样，“陛下明显还没有满意呢，怎么可以停呢？”
    “南乔，够了，停下。”楚宴霆一字一句，喘息的空档之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南乔动作一停。
    “那陛下的意思，是想和我说说生气的原因了？”
    “…”楚宴霆不说话了。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如果交代了，那岂不是白白被折磨一通。
    “呵…”见他这副没长嘴的样子，嘴里溢出一声嗤笑，然后一把抓住楚宴霆和后颈，往后一扳，逼着楚宴霆以趴着的姿势扭过头来，在楚宴霆有些迷蒙的视线里，冷冷一笑：“既然不想说，那陛下就永远都不要说了。”
    说完，手就又在楚宴霆身上的一个穴位上点了下。然后揽住楚宴霆腰，手臂用力，把人从桌子上抱了起来。
    身体一轻，视线也突然升高，楚宴霆一愣，但他还以为南乔要去寝室，一时之间，倒是没什么反应。
    但下一刻，他却骤然睁大了眼睛。
    南乔这个方向，不是寝室，竟然是向着窗边走了过去！
    “…”南乔！你停下！
    楚宴霆想制止南乔，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恍惚之间，却突然想起，南乔刚才在他背后落的那一下。
    南乔点了他的哑穴！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楚宴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乔把他抱到了窗户边上。
    楚宴霆现在只能庆幸，今日天气有些凉，所以他没有开窗户。
    身下一凉，南乔已经把他放到了坚硬的窗台上，让他背靠着窗户，而自己，则是站在他的两腿之间，面对着他。
    楚宴霆还不知道南乔要做什么，只能惊恐地看着南乔，南乔却是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在楚宴霆眼前晃了晃还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毛笔。
    毛笔上沾染的水渍，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几分微光。
    “我给陛下一刻钟的时间，陛下要是不行的话…”
    南乔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边说着，边把手搭到楚宴霆身后的窗户上，窗户关得并不算特别严实，手刚刚碰触到，还未曾用几分力道，就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启一样。
    这可是正殿的窗户，门外宫人来来往往，要是被推开，而自己还这一副样子倚在这里，那后果…
    楚宴霆瞳孔狠狠一缩，他几乎不敢去想象。
    “那这扇窗户可就…关不住了。”
    南乔即使收住了手，摇摇欲坠的窗户，到底还是维持着一个闭合的姿态。
    怎么可能，已经彻底明白了南乔的意图，楚宴霆只觉得心里发苦。
    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就调动不起情绪，就连之前的身体里流淌的热意甚至都已经冷了下来，又怎么可能在一刻钟之内就…
    “…”别在这里！
    楚宴霆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南乔，一双潋滟的桃花眸里水光阵阵，看起来，好生让人怜爱。只可惜，南乔已经铁下了心肠。
    “我看不懂唇语的，陛下。”南乔轻轻摇头，口中说出的话分外得残忍：“那现在我可就开始了，陛下你要努力哦，加油！”说着，南乔还十分好心地给楚宴霆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不行！不可以！
    楚宴霆反应激烈，但也只能徒劳地张着嘴，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吞进肚子里。南乔也跟本不看他，一直专心致志于手里的动作。
    时间缓缓流淌着，身体又渐渐地开始热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紧张呢，所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还有最后三十息，陛下可要再努力一点啊…”南乔贴在楚宴霆耳边催促着，提醒他，声音微哑低沉，甚是好听，落在楚宴霆的耳朵里，却仿佛恶鬼勾魂索命的咒怨一般。
    “…”不要！
    楚宴霆瞪大眼睛，身体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南乔的红唇轻启，微微开合：“五，四，三，二…”
    “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
    “可惜啊…陛下没有做到，那…”南乔把手放到窗户上，作势就要推开。
    “…”不要！
    听着身后窗户碰撞之间发出的吱哑声，楚宴霆无声地发出呐喊。
    一阵冷风吹来。
    但是，关着窗户，怎么可能有风呢？
    身体瞬间绷到最紧。
    然后，像是有爆竹炸裂开来，耳朵里惊雷乍现，楚宴霆眼前都是一片绚烂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清。
    眼泪簌簌无助地顺着眼角滚滚下落，身体已然完全没有了力气。
    “不要…南乔…不要…”他的嗓音已经完全是嘶哑。
    楚宴霆软下身子，无力地倒下来靠到南乔怀里。
    背后的窗户，依旧和原来一样，紧紧地合着，不留一丝缝隙。
    惊惧之下，楚宴霆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身后的窗户并没有被打开，只知道不住地喃喃着，向南乔求饶。
    南乔把人从窗台上抱下来，搂到自己的怀里，手臂轻缓地在楚宴霆的脊背上抚摸着，安抚着他几近崩溃的情绪。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力道，楚宴霆这才回了几分神，随即，一把抱住南乔的腰，像是在寻求安全感的小兽一样，紧紧地缠住她。
    南乔微微怔愣，随即，也反手把楚宴霆抱得更紧了。
    温暖柔软的怀抱最是让人安心，楚宴霆渐渐平复下来，理智慢慢回笼。
    “窗户…”楚宴霆鸵鸟似的低垂着脑袋把头埋在南乔怀里，不敢回头去看。
    “放心，没有开过。”南乔亲亲楚宴霆被汗浸得微微湿润的发顶，把他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让他回头看过去。
    楚宴霆心里拒绝，但又放心不下，只得别扭地顺着南乔的力道扭过了头。
    确实像南乔说的那样，窗户并没有被开启。
    “可是之前那一阵风…”楚宴霆担心是南乔开了窗户又关上。
    “陛下自己不是也有内力吗？难道不知道那是怎么造出来的？”南乔擦拭着还残留在楚宴霆眼角的泪痕，有些冷淡地回答道，接着又反问了一句：
    “还有，陛下觉得，我真的会让陛下冒这个风险吗？”
    “…知道。”楚宴霆回答了南乔的前一句，但后面那一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乔会吗？他琢磨不透。
    南乔对自己，自己对南乔…当局者迷，沉浸在这其中，一时之间，又哪里是可以轻易看透的。
    南乔也没有去追究楚宴霆地有意回避。
    “我带你去洗洗。”相比起以前，这一次其实算不得激烈，但大概是被吓到了，楚宴霆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粘在了身上，应该是很不舒服的。
    说完，南乔微微弯下身子，一手揽住楚宴霆的腰，另一手穿过他膝弯，稍稍用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向着浴室走过去。
    进了浴室，南乔把楚宴霆放到浴池边上，只要他一转身，就可以直接进入水中。
    “陛下自己洗吧。”话音落下，南乔转身就要走。
    ！
    她要走？
    楚宴霆下意识拽住了南乔的衣服下摆。
    南乔脚步一顿，扭过头来：“陛下还有事吗？”
    “…你去哪？”楚宴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住南乔，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住南乔的衣服了。
    干脆就顺着心意问了出来。
    南乔以往，从来不会完成之后就直接离开的。
    “去哪？当然是去找别人啊。”南乔微微一笑，“这一点就不劳烦陛下帮忙了，我自己也可以找到的。”
    “多谢陛下美意。”说完，从楚宴霆手中拽出自己的衣服，就要离开。
    楚宴霆的脸色，从南乔说出“找别人”几个字开始，就开始不对劲了，南乔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沉了下来。
    见南乔真的要走，楚宴又是一把，再次抓住南乔的衣服，这一次用上了几分力道，不像前一次一样，只是虚虚抓着。
    “孤不准！”楚宴霆咬牙。
    他们这里才刚结束，南乔就要去找别人！想坐享其人之福，美得她！
    “陛下不准？”南乔又一次被迫停下脚步。
    “是，孤不准你去。”楚宴霆凝视着南乔，他是坐着的，南乔站着，他只能仰视着南乔，但气势，却分毫不减。
    可惜，他这份气势，于他人有用，对南乔，半点用都没有。
    “为什么？”南乔蹲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变成与楚宴霆变成平视的姿态，脸色冷淡，不咸不淡地反问。
    “因为…”楚宴霆卡了壳。
    对啊，为什么呢？
    看楚宴霆这样子，南乔眼里生出一抹嘲弄：“还有，凭什么？”
    “陛下可不要太理所当然了。”
    “而且，这事难道不是陛下自己要求的吗？我只是按照陛下要求的去做罢了。”
    “陛下自己待着吧，我走了。”南乔在楚宴霆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这一次，总算没有人再阻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