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军发现三十里外的有大批人马向皇陵前进，领军的大将正是李克。
    姜文焕恐事情不妙，要知道李克手中握有兵权承担京中护卫，无圣旨不得出京。
    现在却被莫名其妙的派出来，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就是皇宫里出了大事，朱高睿可能连玉玺都保不住。
    “莫然，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姜文焕明显不悦，语气不善。
    “贫僧不知，一个月前，皇上下旨让贫僧来皇陵为先帝祈福，可就在离开万法寺前两天，北镇抚司的指挥使找到贫僧，手里还拿了皇上的一道旨意。”
    说着他将朱高睿的旨意摊开展示给众人。
    “宫中恐有巨变，朕会让姜文焕前往皇陵，望皇叔能够护住太后，不可让他受伤，事后朕自当重谢，切记无论发生何事，三日内不许他离开皇陵一步。”
    姜文焕通读了几遍，察觉出皇上知道三日内皇上一定会将事情平息，但好像事情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正议论皇陵外传来马蹄踩踏石板的声响，马儿的嘶鸣声更是响彻云霄。
    “姜文焕！”
    “朱高勋？”
    二人相见后他将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京中现在已由朱高屹监国暂代朝政，太皇太后辅政。
    很多人都被下了东厂的诏狱，人人自危。
    姜文焕道，“李克的大军是怎么回事？”
    朱高勋看了眼外面的守陵军，“太皇太后说你私养兵将，意图谋反，派李克前来围剿。”
    “这……从何说起。”姜文焕有些犯愁，片刻后又道，“凤印还在本宫的手上，他们想要另立新君，除非抢到凤印，或者直接弄死我。”
    朱高勋瞧了他一眼，点点头，“弄死更快。”
    姜文焕：“……”
    李二黑拿出皇陵的各处的山路图摆在桌上，“以三万精兵保护太后突围绝不是难事，却要大费周章，怕误了皇上大事。”
    姜文焕点点头，“打仗万不可取，李将军也是奉命行事，真打起来都免不得损伤。”
    “打也不行，退也不行，咱们还有别的路吗？”李二黑烦的直挠头。
    “李大哥，护陵军可否由本宫调配。”
    李二黑拱手一礼，“一切听从太后吩咐。”
    姜文焕将两万护陵军交给朱高勋，又将一封书函由他代为转交李克。
    信中他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做了详细的解释，言辞恳切力求李将军带领兵马回京救驾。
    他又安排五千护陵军留守待命，汛期来临此地也未必就能安全无恙。
    “剩下的人呢？”李二黑问道。
    姜文焕指了指地图上的一条小路，“余下的人跟我从这走，我们日夜兼程要尽快赶回京城。”
    “五千精兵？”万公公不解道，“你可知容王手中的兵马有多少，五千精兵？太后是去送死？”
    李二黑信誓旦旦，“万公公，五千精兵或许不多，但是目标小、速度快，由末将带队一定能保护太后万全。”
    万德海左思又想，将先帝临死前留给他的一封密诏交到姜文焕的手上，“姜大人，大凉就托付给您了，这里是太皇太后的罪证，请你务必替老奴交给皇上。”
    这一声姜大人，真是唤醒姜文焕曾经的过往。
    他捏着用蜜蜡封好的信件，“我答应你，”
    现在正是他回报先帝、回报皇上的时候。
    外面电闪雷鸣，忽然天降大雨。
    皇陵所在的位置地势低洼，很容易积水酿成灾祸，姜文焕命令五千精兵一定要守住皇陵。
    李二黑带着一队人马点着火把开路，姜文焕和莫然和尚则跟在他们后面，在泥泞的山路上向京城进发。
    莫然和尚几次三番提出来要背他，都被姜文焕拒绝。
    路难走可他也不想拖累任何人，根据地图只要翻过这座山，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
    姜文焕没想到的是，大雨导致河水暴涨。
    李二黑带着姜文焕和一小队人先上渡船，水面在大雨的激荡下十分湍急，宽阔的河面上泛起波澜。
    陈二黑十分警觉，他暗中给姜文焕使眼色，暗示他水里有埋伏。
    一阵巨大的浪翻滚而来伴，接着数道黑影从水里冒出来，一起涌入渡船。
    船上的兵将与刺客拼杀到一处，刀尖、拳脚，他们奋力拼杀。
    莫然用自己的身躯替姜文焕挡住劈砍过来的刀锋，险有几次差点都差点来不及闪躲。
    所有人都在雨中拼个你死我活，大雨顺着姜文焕的脸上流下来，浑身都湿透了。
    渡船的承载力不够，已经开始左右摇晃，在打下去大家都会掉进河里淹死。
    杀手们彷如死士一般，冲着姜文焕就杀过来。
    “王爷有令，杀了姜文焕，赏黄金万两！”
    那群杀手一听见黄金，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
    莫然一把薅住姜文焕的脖领子，低声问了一句，“你会水吗？”
    “不……”没等姜文焕说完就感觉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他下意识喊了一句，“我草！”
    姜文焕缓缓沉到水底，接连听见几个扑通的声响从水里面传来，好像有人也跟着掉进水里。
    他屏住呼吸身体向上努力，挣扎着想要游上来，莫然在水里拖着他往前游，他看见水面血红一片，浮动的尸体趴在宽阔的河道上被浪卷走。
    姜文焕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么多尸体，他都快忘记一直以来他所面对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血腥。
    雨还在下，一刀闪电横空将天空近乎劈成两半，雨砸在姜文焕脸上有些生疼。
    忽然一个人影跳入水中，正拼命的向他们游来。
    “快，有人追过来！”姜文焕一个翻身，手脚并用不停的往前使劲。
    他拼命的努力，后面的那个黑影却依旧紧追不舍，吓的姜文焕越扑腾越快。
    莫然抬手一抛将姜文焕甩到岸边，接着又扎回水里与杀手缠斗在一起。
    姜文焕躺在岸上喘着粗气，就听耳边低沉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响起，“太后游得……真快。”
    二人四目相对，姜文焕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透过衣服隐隐能瞧见他内里肌肤的颜色，冰冷的水浸透后泛着惨白。
    “太后，真是绝色。”男人冷哼了一声，“难怪屹王答应与太皇太后合作的条件就是一定要保住你。”
    河水太凉，又游的太快。
    姜文焕的腿肚子开始不停地抽筋，现在跑可能有点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