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小君请教二字,小君有问,下侍无有不答。”琪娅始终低着头,保持着谦卑恭敬的姿势,但脊背却一直挺直着,言谈举止也不卑不亢。
“在你平生所画所有妆造中,何种最简单,何种又最复杂?”花洛洛看似随意地一问。
“回小君,将丑化美最简单,将美化丑最复杂。”琪娅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回答。
“哦?为何?”花洛洛好奇地询问。
“爱美之心,兽皆有之,无论多好看的兽人,自己都对自己的缺陷最清楚,哪怕是细微到别人不易察觉的缺点,都有‘自知之明’。因而,只要按照小官们的要求,将缺陷隐藏,再放大优点,就能将丑化美。是为,最简单。
但要将美化丑就复杂得多。
既要能符合小官们的承受度,又要能将美掩盖,还要不露痕迹。最重要的是,有些丑,丑得一目了然、出其不意,有些丑却要依照观赏者的审丑标准来调整,程度也要适可。”琪娅缓缓道来。
花洛洛想起之前在化妆箱里翻出来的那本塑料书里记录过不同的观点,便拿出来和魁首探讨探讨:“本殿之前听说过一种与魁首不同的答案。
那人认为,无论将丑化美,还是将美化丑,都不难。”说着,花洛洛看了看魁首略有触动的神情,随后继续说道:
“她认为,将丑化得更丑,将美化得更美,才是最难的。因为有对比,才能看出技艺的高低。不知魁首以为呢?”
琪娅沉思片刻,恭敬地鞠了一躬,说:“下侍佩服,此人高论,令人茅塞顿开。”
“那魁首认为,怎样的妆能把人化成另一个人?浓妆,还是淡妆?”花洛洛又问。
“越浓的妆,越能化成另一人。”
“有趣,本殿听魁首一番讲解,对魁首的技艺更加好奇了。这样吧,就请魁首为我化一个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是我的妆。还要适合此次婚仪的场合,并且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
魁首,可能办到?”花洛洛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小君!”仪容官立刻出声,“小君,此事事关重大,要用另一副容貌参加婚仪,往后被人认错,或者被人顶替您的身份,可怎么办?小君三思啊。”仪容官边说边瞥了一眼垂眸覆手而立的琪娅。
“小君,此人若能将您化成另一人,也就能将其他人也化成那人。小君万不可如此啊。”花洛洛托腮思考着仪容官的话,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笑着将问题抛给了琪娅,说:
“魁首也听到了,既然有此顾虑,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呀?”
“小君身上可有天生的痣或胎记?若有,亲近之人一看便知您的身份。故而小君所虑,不必担心。
至于容貌,小君若化成了另一人,那届时,另一人的所作所为与小君又有何干?”琪娅依旧站得毕恭毕敬。
花洛洛一听,立刻喜笑颜开。这魁首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她身上倒真是有块胎记,在屁股上,也只有家里的雄兽们知道。她不说,雄兽们不说,还有谁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