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知道冯唐也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可做不出坐视土匪抢掠大晟百姓的事情来。
水溶勾勾唇,一脸人畜无害、义正言辞的对冯唐说道:
“冯叔,范家再讨厌,也是大晟的百姓,咱们怎么能做出私吞他人财物的事呢?
不过嘛,如今这财物是贼赃,按照流程和规矩,要暂时封存,等到案件审问完毕之后,才能将财物交还。
这粮食是被周至县的反贼抢掠的,而周至县的反贼那可是白莲教!
总之等白莲教那些贼子被明正典刑了,我们会将这粮食还回去的!”
冯唐险些笑出声来,溶哥儿还真是蔫坏,白莲教这种大案,人犯肯定是要运进京中的,等审结了,那还不得一年半载的啊!
水溶又狡黠的对冯唐眨了眨眼睛:
“至于这期间,保管粮食总该付保管费用吧,也总要有亿点点损耗吧!
所以最后就算差额大了点,那也是粮仓中硕鼠的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白吃黑吞掉范家的粮食,水溶可是连半点歉疚都欠奉,水溶可是知道,范家趁着这次的天灾人祸,没少囤积居奇、抬高粮价,大发国难财。
白得了一笔意外之粮,水溶心情大好,将统计战功和缴获的活交给了丁嵩,又将审问俘虏的活安排给了刘总旗,水溶溜溜达达的去了伤兵营。
伤兵营,
水溶对着一位老兵打趣道:
“老谢头,我记得你不是吹嘘自己运气最好,从来都没受伤过吗?怎么这次也挂了彩了!”
旁边的士卒笑道:
“大帅,您听他吹,我和他一起参的军,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被流矢在屁股上戳了个洞!”
“王五,你要死啊!”
水溶见他们两个挂着胳膊瘸着腿的竟然挣扎着要打起来,连忙安抚道:
“好啦好啦,好汉不提当年糗,我知道你们如今都是好样的!”
水溶又去了军医的营房:
“咦,秦御医,你们怎么也在,咱们过几日就要去那生了瘟疫的地方了,你们还是多多养精蓄锐的好!”
秦御医如今续了胡子,但是仍然是一张让水溶熟悉的,打工人特有的讨厌加班的厌世脸。
他不耐烦的对水溶摆了摆手:
“去去去,别捣乱!
治什么病不是治!
至于去生了瘟疫的县城,你先把药材收齐了再说吧!”
水溶非常娴熟的给秦御医递上了麻药包,惹得秦御医诧异的瞄了他一眼。
“秦御医,昨日得了许多药材,加上我派小许大人去收购的,前期的药材已经够使了!”
秦御医伸手,水溶见机递上小刀。
“哦,怎么忽然得了那么多药材?”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提起来也是一件惨事!
昨晚送来的那批家丁和乡勇就是幸存者,您一会忙完了问问就知道了。”
见秦御医已经处理好的伤口,水溶又递上针线。
秦御医将那伤兵的伤口缝合好、敷上药。
这才转头看向水溶:
“王爷竟然也懂这个?”
水溶淡然一笑:
“我小时候喜欢胡闹,和我们府中的府医林安先生学了些皮毛!”
正在擦手的秦御医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才状若无事地说道:
“林安也算是名气不小的医者,只是不愿进太医院来,只肯窝在王府中做一个八品的小官!”
水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承蒙林先生厚爱,惭愧!”
水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在外面响起。
“哎,大娘你快停手,那是石灰,碰了之后会伤皮肤的!”
伤兵营中怎么有女人?
水溶循声而去,就见到营房外面是一脸无奈的小乙,还有那位金莲姑娘,和昨日那几位农妇。
水溶上前打招呼:
“几位大娘,我不是让小乙送你们回去吗?怎么还没出发!”
那农妇说道:
“这位小将军,您可别怪这位小哥,是我们听说村里有很多去白家帮忙的后生受了伤,如今就在这里养伤,便要他带着我们来探望一下。”
水溶温和的笑了笑:
“这是人之常情,大娘放心,我不会责怪小乙。
不过昨日离开前,也没有和村里人说你们要留下来,你们若是回去晚了,家里人就该担心了!”
大娘拍了拍大腿说道:
“也是,那我们回去知会一声再来给他们送饭?”
水溶笑道:
“村里离这这么远,大娘们来一趟也不方便,您放心,我这里管饭,保管他们能吃的饱饱的!”
那几个农妇惊叹道:
“还有这等好事,不但免费给他们治病治伤,还管他们吃喝!”
“天爷欸,他们这是好命的碰上青天大老爷了!”
水溶难为情的笑了笑:
“我可算不上什么青天,这是朝廷应该做的。
小乙,你陪着几位大娘进去探望伤员,然后将她们安安稳稳的送回去。
对了,让你带上的东西呢?”
水溶记得,为了表示感谢,他让小乙准备了一些粮食布匹当做谢礼。
小乙悄悄的对水溶眨了眨眼睛:
“大帅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而且我将车马都准备好了!”
水溶知道小乙的意思,那些谢礼已经暗地里放在马车上了。
几位农妇暗暗惊叹,这位小将军年纪轻轻的竟然已经是大帅了,这下等她们回了村里,可有话和老姐妹们吹嘘了!
水溶正要离开,就听那位金莲姑娘鼓起勇气问道:
“大帅,我想请问,我能不能来这伤兵营里帮忙?
那些家丁乡勇,还有军爷们,都是为了救我们白家而受伤的,我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水溶光顾着和那些大娘们聊天,差点忘了还有这位金莲姑娘。
“金姑娘,你这心是好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在伤兵营里可要懂得医术,不然容易好心办坏事,反而帮了倒忙。”
金莲急切的说道:
“我会医术的,我在白家耳濡目染懂得一些,舅母也教过我许多,简单的医理和病症,包扎和熬药,这些我都会!”
水溶看了看娇娇弱弱却又一脸坚定的金莲,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便来试试吧!”
水溶去见了白芨,见他精神还好,便说道:
“走吧,我带你一起去见一见你家小少爷!”
白芨有些震惊的连连摆手:
“大帅,我怎么受得起!”
水溶催促道:
“走吧,别磨蹭!
我只是顺路捎你一程。”
白芨有些受宠若惊的跟着水溶上了马车,拘谨地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下。
为了方便见那些江湖中人,盯着水溶悬赏的那位用人做腊肉的周黑子,陈星渊这几日都住在城北的道观中。
见到水溶进来,陈星渊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哎呀,这是什么风啊,竟然把王爷您吹来了,想来您这位大忙人既然贵脚踏贱地,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不过求求您行行好,可别再给我派活了,小道到底是肉体凡胎,不会什么一气化三清的分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