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老板想让我做什么？”何垚开口问道。
    他的上道让魏银既意外又得意。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板怎么称呼？”
    邦康所有街面上能看到的文字，基本都是以汉字为主。想必这边的文化氛围更亲近国内并不是一句空话。
    所以魏金跟魏银出口就能说出成语、甚至国内的语言模块，并不让何垚意外。
    何垚不相信的是，魏银此刻表现出来的礼贤下士。
    早在他不择手段利用苏玛，出事后任她自生自灭的时候，何垚就知道魏银是一个冷血无情眼中只有他自己利益的人。
    可能是因为没有顺遂惯了，他甚至在挖魏金墙角的时候都没对何垚做过相应背调。
    不过何垚也不傻。最逼真的谎言，就是真假参半，虚中有实。
    所以在无关紧要的细节上并没有撒谎。
    自己是谁、包括怎么跟魏金认识的，捡着能说的满足了魏银的探究。
    “阿垚老板，我知道你这次跟魏金来佤邦，为的是那几座无主的矿产。不过你要知道，魏金做事没有长性，心思也不在这些方面。他就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你跟他耗不起。关于这一点，在邦康随便一个认识他的人嘴里，你都能得到印证。”
    “你求财我求名利，大家各取所需。只要你改旗易帜为我效力，我保证不管魏金给你开出什么条件，你从我这里得到的都将更多。我需要你做的也很简单，把魏金的每一步都及时、如实向我汇报。至于赵小姐，是我特意请来，让你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履行对你的承诺。”
    “至于她的身份，你从酒店随便一打听就能确认。按照魏金的尿性，今天你们出现在那，想必他已经跟你简单介绍过。这一点就不需要我再向你证明了吧。”
    在邦康，鲍家有威望、魏家有钱，最有实权的应该就是赵家人。
    他们手里掌握着邦康的军权。
    拉赵家人出面，的确很有说服力度。
    魏银也对魏金这位堂兄堪称了解，连他能做出什么都能预判个七八十。
    何垚做出深思熟虑的模样，然后开口问了魏银一个问题。
    “银老板，恕我冒昧。你有赵小姐的帮助，可谓如虎添翼，区区几座矿场对你而言就如探囊取物。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做你的卧底呢？”
    魏银先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并不难理解。从佤邦拿走任何东西，都需要那些老家伙们的首肯。他们不点头，什么事都做不成。”
    “魏金不过就是命好。身为魏家嫡系长子长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加上我前段时间被他揪住小辫子，狠狠踩了一脚。现在不如他讨巧。只有他做不成，才轮到我出头。魏家那些老家伙，才肯为我出面。”
    这说法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何垚还有其他疑问。
    “银老板，据我所住佤邦的铅锌矿跟宝石矿在矿脉丰盈的情况下荒废许久，都没有人愿意出面经营。怎么这会儿突然成了香饽饽？我初来乍到搞不清其中情况，还希望银老板指点迷津。”
    何垚这话说的让魏银挑不出毛病，也让魏银不好拒绝回答。
    不过真正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那位赵小姐。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钱。之前没人干是因为没多少油水。这些东西虽然带个矿字，却跟翡翠矿山一个天一个地。如今翠矿水涨船高，西方市场宝石行情也如日中天。有人评估过，未来上扬的势头更足。这个时候把他们收入囊中，总比后面狼多肉少的时候竞争小多了！”
    “至于铅锌矿嘛……解释起来稍微复杂一些。通过研究漂亮国以及国内的铅锌消费规律的处结论，漂亮国铅锌消费的社会蓄积量达到四千万吨水平时，铅锌消费会进入平台期，整张缓慢甚至下行。这一点随后从国内得进一步印证。但缅国现在距离这个数字还远得很……其次，铅锌矿产用途广泛，尤其是在机械工业、军事……”
    说到这里赵小姐顿住了。
    何垚看到她微微侧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观察魏银的表情。
    而魏银像是在给她回应，右手直接离开方向盘，覆在她左手上。
    而赵小姐干脆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来了个十指相扣。
    这俩人之间，要是清清白白，何垚愿意把这辆车吃下去。
    他们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自己把背信弃义的男人或者女人关进水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却在外面胡作非为想怎么乱搞就怎么乱搞。
    公序良俗、道德人伦，对他们而言大约就是纸上寥寥几笔。
    “阿垚老板，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吩咐，按我说的做。你的好处就绝不会少。你信我，魏金绝对不是成事之人。跟着他没钱途。”
    “其实，就算没有你帮忙，我最多就是多费一些时间。最后结果并无不同。但我喜欢看魏金众叛亲离。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甚至是合作伙伴，都让我有成就感。”
    何垚不了解这是一种什么心理，但知道绝对不是正常人会有的。
    “其实我跟银老板看法一致。这次来邦康也是看中这里面的利润。对我来说，只要有钱赚，跟谁都一样。不过，银老板不是已经控制了金老板联系好的下游老板？没有这些接盘侠，金老板就算说服家中父母长辈，也没法往下进行。”
    魏银冷哼了一声，“这些国内来的客商都是正常途径入境。我要是在这边把他们做掉，绝对要引火烧身。杀不得，早晚就得放人。魏金不可能不查。我还不如利用他们给魏金添点堵，我心里也能透透气。”
    他说完，将车子停在路边，“阿垚老板，实话对你说。这些矿场现如今对我来说有重要价值。你在里面起好作用，你就是我的人。你在里面使绊子，那就是阎王爷的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选。”
    赵小姐像是根本不把何垚看在眼里。说话根本也不顾及他。
    拉着魏银的手，娇滴滴的说道：“阿银，矿场运作需要精力，盈利更需要时间。你现在就把全部都押在这上面，到期如果不能拿出承诺园区的数额。我怕……那些人你也知道，根本不会跟人讲情面。”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魏银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摁。
    不知是想让他掌握汹涌，还是让他感受澎湃。
    那副娇滴滴的模样配上她合不拢的龅牙，看的何垚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层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