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无言以对,但心中的愤怒却像是火焰。
举止不当?多么轻飘飘的词语啊,只是一个词语,便要将昔年草菅人命之事带过,好像在她眼中,能够给自己道歉,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对于这种自持高高在上的女人,徐广不愿多言,猛然向前冲出,手中长鞭舞动,眉心皮肉裂开一道缝隙,一颗似睁似闭的血眼浮现。
神威!
“你我之间,恨欲消,唯死耳!”
徐广丢掉长鞭,掌间出现三尺寒芒。
神威之下,韩青神情恍惚,呆若木鸡。
刹那间,徐广脑海中闪烁出父亲卧病五年的遭遇。
印象中,他入夜一共痛醒了八十七次,吐血九次,为了不拖累家中尝试自杀四次…
那就共计…百刀吧。
徐广掌中刀很快,光华漫天。
眨眼间,韩青化为血人,她面带恐惧,只觉得眼前之人如同恶魔。
但殊不知,多年前,在徐广眼中,她才是恶魔。
而今种种,不过攻守易行也。
徐广终于承认,在娶妻后,他变得有些怜香惜玉,只砍了七十多刀,最终便停手了。
流的血太多了,这都是他的血。
唰!
韩青飞起的头颅满脸的不甘与不信,美丽的容颜带着万分怨毒与悔恨,被一只手抓住长发,一晃一晃的,像是皮球。
无头尸体鲜血狂喷而出,徐广厌恶韩青,但并不厌恶她的血,毕竟这是…他的血。
徐广面无表情的从楼梯上下来,手中提着韩青的脑袋。
只是此刻的韩青,再也没有之前的清冷风华,就像是所有被斩去脑袋的人一样,面目狰狞可怖。
身旁侍女放声尖叫。
一道人影从旁边的建筑墙上,一跃间便是数米之远,几个起落,便落在鸳鸯楼下。
迎面见到了被徐广提在手中的脑袋,在其人身后的大面白墙上,用鲜血写着:杀人者-徐广!
“小姐!”
青衣人喊得惊天动地。
徐广提着大枪。
哒哒哒~!
一阵阵脚步声从楼外传来,数百道人影从巷子中各处出现,将神秘人团团包围。
此人是仓促间回来了,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模样,他对韩青,似乎带着别的情绪,此刻像是疯掉了一般。
竟然妄图从飞云卫的包围圈中杀出,斩首徐广。
军阵并非浪得虚名,他非异人,无刀枪不入之身,在近三百名飞云卫士卒,其中更是有数十位锻骨武者的围剿中,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只是片刻后,便陷入了困境,但他置若罔闻,甚至放弃了躲闪与防御,誓要诛杀徐广。
徐广见状,索性送了他一枪,在飞云卫密集的刀兵之中,大枪贯穿一切。
他第一次享受到以多欺少的待遇。
军阵对武者气血的压制,真的很恐怖。
杀人,也真的很简单。
那人被徐广钉在大枪上,面容怨毒如厉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徐广的双眼。
“段决今日必死,有人会帮我和小姐报仇!”
看着眼前之人的疯狂,徐广面上浮现一抹惊疑。
难不成,在不知不觉,自己做了段决的棋子?
但棋子也好,棋手也罢,今日大仇得报,一切都无所谓了。
神秘人死后,李潇目光微不可查的从鸳鸯楼上的大字上扫过,没有一点犹豫的单膝跪下。
“末将,见过都统!”
他身后所有飞云卫皆是如此。
“见过都统!”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徐广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韩青,你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
原来,仗势欺人真的很爽。
“替韩小姐收拾一下,请韩家节哀。”
……
……
而在徐广杀韩青之时,在擂台广场上。
城守段决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徐广,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看来,咱们的徐都统,是位性情中人啊。”
“宁德,都布置好了吧?”
李宗康听到自己的名字,才转过身抱拳应道。
“是。”
段决嘴角露出一抹寒意,低声呢喃道,‘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忍不下去了呢?’
不知他在说谁。
只是空气中突然出现破空声。
嗖!
只见一只黑色箭羽,自东南方向射出,速度极快,甚至箭尾因为与空气摩擦,已经生出点点火星。
嘭!
李宗康拔出腰间重剑,一剑斩落箭矢。
见到这一幕,段决怒极而笑,“好好好!我真是小看他们了,宁德,通知寒刀门与仙鹤门,准备动手。”
李宗康沉声应道。
“诺!”
他转身离去,随后聂羽上楼,贴身保护段决。
远处忽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爆鸣,这声音极响。
而原本的蓝天忽的有一处变成血红之色,似有焰光冲天而起,点燃天上层云,红雾弥天。
霎时间!
变天了!
“传大法师令,取段决首级封典座!”
“传大法师令,取段决首级封典座!”
大街小巷中刮起了妖风,一声声莫名的嘶吼传遍全城。
继而便见一道人影迅速向段决所在大楼冲来。
像是一尊由黄金打造的僧人,他一路所行,肆无忌惮,飞云卫手中兵器,落在此人身上,绽放火花!
但他一拳轰出,气浪冲天,飞云卫中数人瞬间倒飞出去。
这是一个拥有着与徐广石肤血脉一般的异人,低境界的围杀,除非数量超过一定程度,否则意义不大。
黄天教-金刚典座!
此等凶人,无人能拦。
远处楼中传出一声叹息,继而有人诵诗。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一道白衣长袍之人,从楼中走出,他脚步轻点,竟在空中踏出一道气浪,借助这股气浪,竟生生在空中行走,被狂风卷动的白袍像是张开双翅的仙鹤。
仙鹤门内门第一-于量!
“你的对手,是我。”
于量站在金刚典座身边,低声说道。
他的兵器很怪,是一柄拂尘。
但就是这一只拂尘,与金刚典座缠斗在了一起。
疯了,都疯了。
而随着发动,飞云城在顷刻间,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
“大明,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啊!你疯了!咬我干什么!”
‘大明’太阳穴诡异蠕动,看着与自己说话的人,忽然张开血口向那人扑去,将其扑倒在地。
这并非个例,而是在广场上,几乎大部分人身上都发生的事情。
城守段决维护了十三年的飞云城秩序,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段决神情自若的仰靠在椅子上,看着身边的聂羽。
“这就是黄天教的手段吗?我原本以为,张清的手段,会是玄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