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送朱炆走了大概四五的时间才回了京师。

    应天府新置办的秦家大宅中，秦光远端着茶杯，吊儿郎当的坐在楠木椅子上，把自己手中的茶杯递给虎子，道：“来，喝茶！怎样？送走了？还顺利吧？”

    虎子接过秦光远递来的茶杯，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之后，才道：“嗯，送走了，一直沿着淮河送他们上了岸，上岸之后，建文皇帝便就让小人回来了。”

    听虎子这般说秦光远也算是放心了，朱炆只要平安送出去，那他当初对朱元璋的承诺也算是履行完毕了。

    “嗯，此事务必烂到肚子当中，万不可外传，一旦传出去，你我小命可就不保了。”

    虎子跟随秦光远也有段时间了，自是知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但一些事总还是要叮嘱一下总才是能够放心的。

    “是，少爷放心，小人绝不会吐露一个字的。”

    “你下去歇息吧，明我准备在茶馆弄个说讲，到时你招呼一下！”

    虎子他当初死活都要跟着秦光远，现在既已跟在秦光远边了，自是少不得多家劳一些的。

    还未等到次秦光远的说讲开始，在他那新弄好的茶馆之中便发生了一件他所没预料到的事。

    有个几个着长衫，头戴纶巾的的儒生鬼鬼祟祟的在趁着夜色在秦光远的茶馆跟前徘徊。

    “就这么扔进去？能行吗？”一儒生询问道。

    另一儒生眼神瞅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拐角之处，道：“朱棣重组锦衣卫，现在这个时候，凡是我们这种儒生都有人盯着的，瞧那几个黑影，从我们出来之际就已经跟着了，我们不过是几个穷书生，不是锦衣卫探子跟着我们作甚！”

    几个儒生朝不远处瞟了几眼，其中一儒生道：“那还等着作甚，现在就扔进去，冯兄善书法，专门仿陛下手书已练习了几时间，已经是可以以假乱真了，这手书若是呈到朱棣手上必不会被看出，串通之罪必能要了那秦光远命，我等懦弱，不能救出方先生，却也是用此法为方先生报仇了。”

    几个儒生商量之后便把一书信顺着门缝扔了进去，完毕之后便又鬼鬼祟祟的消失了夜色之中。

    那几个儒生刚一离开，几个人影便匆匆闪走了过来。

    “那几个白面书生是往里面扔进了东西吧？”一人闭着一只眼睛朝里面张望了一番，接着月光，正好就瞧见了一信封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说着，那人便抽出随携带的佩剑，开始从外往开抽木栓。

    这茶馆规模大，还有个后门，所有前门是用木栓从里面锁上的。

    “百户，这茶馆前几才被神机营的秦提督买上的，万一被怪罪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锦衣卫百户一把拍在了那人的脑袋上，凶巴巴的道：“万一那群书生往秦提督这里扔下恐吓书信呢，我们总不是得先排除一下，再者说了，万一，若是秦提督与那些书生有些联系呢，我们拿到这书信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百户名为路出，也算是纪纲忠实的拥护之人了，在纪纲刚开始奉命组建锦衣卫的时候便提拔他做了百户。

    说着，路出便把手中的佩剑递给了旁的属下，道：“弄开，取出来瞧瞧！”

    那门栓也不过就是防好人的，碰到这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如何能有抵挡能力，很快，那书信便被拿出放在了路出手上。

    路出自小也只是学了些拳脚功夫，大字不识一个。

    “念来听听！”路出拿着书信在他那几个狗腿子的面前转了一圈，也没人敢接下来。

    这些人每所做之事不过是为皇帝处置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能识字最好，不识字也无所谓的。

    路出骂了声废物之后，又道：“把门重新锁好，莫要被看出痕迹来，我拿着此书信去与找指挥使大人！”

    就在这些锦衣卫的探子正忙着这些事的时候，这一幕正好被那群儒生看在了眼里。

    那儒生看见这一幕之后，纷纷无比的幸灾乐祸。

    很快，路出拿着这封书信便见到了纪纲，此刻虽说已然是快要子时了，纪纲却还在锦衣卫衙门之中忙活着，现如今的京师可算是乱的很了，很多大臣不满之言颇多，在街面之上更是聚集了不少的书生，时刻散步着一些流言蜚语。

    这些事皆需要锦衣卫处置，现在能用的锦衣卫都已经用上了，纪纲作为指挥使，自然是不得半分消闲的。

    “指挥使，几个书生往秦提督的茶馆塞进了一东西，属下怕出事，便拿了出来！”

    秦光远现在可是朱棣边的红人，纪纲他虽现在被朱棣提拔，摇一变直接成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但他自认为他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永远是无法与秦光远所比拟的。

    不到迫不得已之时，纪纲是绝不想与秦光远起任何冲突的。

    路出报来此消息之时，纪纲一脚踢在了其上，大骂道：“不是早就已经告知你了吗？不到迫不得已之时，万不可与秦光远起任何冲突，他在靖难之中有天功，又知晓陛下心思，陛下对其极为看重的，只要不是谋反之罪，大明便没有能治得了他的罪名！”

    纪纲在训斥路出的时候，便已经打开了那封书信。

    随着看清楚那书信上面的内容，纪纲眼睛都瞪大了，开头第一字，便就足可以让他震惊了。

    “光远卿…”

    纪纲只是大致把书信的内容简单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下去了，慌慌张张的把书信收好，重新装进了信封之中。

    “这不是谋反也胜做是谋反了。”

    路出不认识书信的字，看到纪纲如此，只好出言问道：“指挥使，这书信之上写了什么？”

    纪纲把装进书信之中的信件装入怀中，道：“如此大事，不是本指挥使所能够做主的了，此信必得是即刻送至陛下手中了，我现在就进宫，待明宫门开启之后，得马上把此封书信交至陛下手中，如何处置，那全凭陛下做主了。”

    路出虽说没从纪纲口中知晓书信上面的详细内容，但仅仅是从纪纲如此紧张的对待之上，便知晓了此事必然是不简单的。

    而此时的秦光远还在家中呼呼大睡呢，对外面发生的这些事还一无所知呢。

    次一大早，秦光远起洗漱之后便带着虎子直接去了他那新开设的茶馆当中。

    茶馆刚开设，秦光远也没对其取名字，不过即便是没有名字，就凭借着秦光远那小说在静思之中所赚下的地位，也不愁没有人上门的。

    虎子为人机灵，对秦光远交代的事皆是能够办得妥妥当当的，但现在毕竟是在京师的第一次说讲，一些事总还是要叮嘱一些，第一次在京师正式风风光光的说讲总是要对此打出名气的，只要是第一次正式举办的这个说讲名气够响亮，往后的说讲，次次十里空巷都觉不成任何问题的。

    “虎子，去了茶馆你只管收银子，本少爷每次说讲规定是八个铜板，但京师权贵富豪的都不少，你只管收着就行了，前面的雅座，你先留着，再人进的差不多之后，你便把这些雅座留给那些出银子多的人，明白吗？”

    虎子本来就精明，跟在秦光远边有一段时间了，自是又学到了一些鸡贼，像这些需要随机应变之时事，秦光远其实是完全比比心的。

    只要是能把大致的方向交代下去，虎子绝对能做的出乎与秦光远的意料的。

    “虎子，这几年我恐是要长留在京师了，你跟在我边，难免要好长时间不能回北平，你父母若是愿来京师，便让他们也来京师吧！”

    秦光远的这个考虑可算是很人的了，但虎子却也并没有就此答应，回道：“我爹他倔强的很，不见得会同意，小人与他商量之后再说。”

    秦光远这完全是建议，同意不同意的，秦光远也绝不勉强。

    “嗯，抽时间你可回去一趟。”秦光远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