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用量术做出来的地界
作者:浪漫骨头   职业外星挖矿人最新章节     
    晚餐师姐送来一罐糜子糊糊,是熬道水的罐罐煮的吧,糊糊有股药味。

    喝到根块秦子追才知道师姐在糜子糊糊里加了药材,她是怕糜子有毒,所以加了几味药化解一下。

    喝得踏实,边喝边说:

    “师姐,明早别加药材,盖了味了。”

    师姐想,这是师弟藏得最深的一次,即便是道行高深的道家,也藏不得这么天然。

    道行的最高境界就是天然。

    髭旸来了,髭旸一门的长者扣了陶杯走人,事没谈妥,髭旸得亲自来一趟。

    来了不免有一场道论。

    道家传承久远,有些道规已经说不清楚了。髭旸、七归子道场主两人去量道宫核对,掌管藏库的道家找出道惩藏载。

    道惩藏载和流传于各道家的道惩口传一样,还是个说不清楚的事。

    无师无门,这话有道公。

    欺师,去道、绞道,送入血海;背门,去道、逐道,沉尸血海,也有道公。

    既然是论不清楚的事,各不相让,论了两天后,各退半步,把道公改为寄道。

    寄道,就是在道门间无法定论道公,商榷着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法子。

    绞道,是用绞索抽打残四肢。

    经商榷,绞索改为竹鞭。

    绞索,是藤条晒制的,浸过油后,一抽断骨一寸。

    竹鞭浸过油后,一抽断骨两寸。

    面朝下四肢各抽四十九下,骨头从手指尖碎到肩头,从脚趾尖碎到大腿根,人会痛晕死过去。

    在商榷这事时,双方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

    髭旸一门想,去了道,即便他是石头做的,四十九鞭,也抽碎了。

    七归子一门想,作为师门,只能帮他这么多了,能不能扛住,看他的造化。

    接着是执行道惩的人,硅戾是人族的人,是七归子量道场的弟子,轮不上髭旸一门。

    由七归子一门执行道惩,更合道公。

    一早,有人来告知秦子追道惩的定论,欺师,去道、绞道,送入血海。

    道惩里取消了背门。

    吃过早餐,秦子追被带往后山,配道水的师姐替秦子追提着他的私人物品。

    道惩后,人送走了,他的物品不必留在这,没人能活着出血海,从此,七归子量道场不会再有这么个人,他的量道,走到尽头了。

    后山的一块山石被削平了,这里便是惩场,寥寥地站着几个人:七归子道场的道场主、师太、盘道的师父;髭旸一门的道场主、长者;虵族道场主没来,来了长者和哥舒、琢普。

    执行道惩的人立在削平的山石前两丈左右,一根竹鞭竖放在他和山石之间。

    秦子追到了惩场后,盘道的师父走到山石西侧,有人解下盘道师父的发簪,脱下盘道师父的袍子。

    盘道师父仅着底裤,一双腿罗圈得骨节变了形,浑身皮肉松弛、披头散发看着秦子追。

    有人取下秦子追的发簪,脱下秦子追的袍子。

    一个师姐递给秦子追一罐道水,这是去道水。

    喝了去道水,便没有量术了。

    秦子追双手向前伸直面朝下被按伏在石台上。

    执行道惩的人提起竹鞭,一声呼啸,啪地一声,秦子追竟感觉到了痛。

    有人在盘道师父的胸口用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血流出来。

    第二鞭,秦子追清楚了,的确是痛感,在脚踝处。

    抽过脚了,接着是抽打手。

    手臂下的石台在碎裂。

    不抽打了,有人宣布“惩毕”。

    有人来查看硅戾(秦子追),硅戾的手,手臂上有一道道乌青,脚上也是,手下、脚下的石台碎成了渣。但看情形,硅戾是扛住了。

    有人来抬秦子追。

    秦子追才看到师父浑身在抖,胸前有一团被冻住的血。

    是痛、冷的吧。因为自己不争气,犯了道规,连带师父也挨了扎心锥。

    秦子追下地时也可能是痛,没站稳,双膝落地,手痛捂在胸腹处,腰慢慢弯下,头磕进雪里,就在师父脚下。

    道家没有跪礼,哥舒、琢普却见过他在道场主脚前跪过。

    秦子追一头脸雪被拉起,配道水的师姐红着眼把他的家私递给押送师弟的人。

    一干人飞升起,落在一处雪原前。

    这里,就是血海,班枯父神然化时留下的。

    押送秦子追的人把秦子追的家私递给秦子追,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秦子追没看师太和族长者,他没脸看他们,接过布包,步入雪原。

    走到一座小山包前,秦子追坐下,开始翻布包。

    押送自己来的人还不愿离开,秦子追想:

    应该是很久没送人来这地儿了,甚至压根儿就没送人来过。

    这话猜对了,在场的这些人,一辈子没送人来过血海。

    布包里就两样物件:一个瓶,一件小师姐抱着师父的木雕。

    秦子追晃了晃,瓶里还有液体。

    山门外等着的人有点迷惑,血海,传承下来的是这个地方,记载上的也是这个地方。

    道家一代代传下来,就没个欺师背门的人。

    秦子追坐了一阵,似乎听到一点动静,像动物惊蛰拱动土层的声音。

    秦子追侧过身,将耳朵贴住雪面。

    外边的人看见秦子追侧躺着,突然站起,捞起布包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一连往后退,转身跑动起来,一条崩裂追在后面。

    人没跑过冰裂,突然消失了一样不见了。

    冰裂竟然合了拢来。

    外边的人开始散走。

    千里雪原,寂寂的没了人影。

    秦子追跌落进一个很深的管状物里,他确定是管状物,因为伸手能触摸到圆形的壁面。

    让人恐慌的是壁面柔软、粘滑。

    并且像胃袋一样痉挛。

    壁面流下的粘液越来越多,淹过小腿了。

    秦子追用手插进壁面向上攀爬,手其实没插进壁面,是把壁面插成一个凹坑,然后用力扣住湿滑滑的一块。

    爬出管状物坑洞,秦子追没找到进来的地方,那地方是有山的。极目四周,全是茫茫不着边际的雪原,山好像被人挪走了一样。

    辨别好方向,秦子追没走出三十步,又摔进一个坑里。

    爬上来,走了一段距离又跌进去了。

    爬上来后秦子追不敢走了,这些坑洞是活着的,它们在等待食物跌落进去,然后分泌粘液把食物溶解。

    这是秦子追最直观的理解,自然界有这样的植物。

    这些管状物坑洞,说不准是这一类型的植物或动物。

    血海,是由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这样的植物或动物组成的。

    它们没量界里的动物凶猛,但可怕,就在你的脚下,不知哪一脚就踩进去了。

    这些坑洞,口儿很小,像嘴唇一样紧紧把你关闭住。

    身子挣扎出来,只剩一条腿在里面,口儿还在把你往里吸。

    而且这嘴能突然撑开,在冰面上撑出一个大坑,好像它知道食物来了,张着嘴等你往下掉。

    现在,秦子追想到吃的了,走不出去,就得找到吃食。

    茫茫雪原里不见别的生物,即便有,也陷进去了。

    秦子追懵坐在雪面上,想不通这里是用量术做出来的地界还是真实的地界。

    如果是真实的地界,那座山门不好解释;如果是用量术做出来的地界,这个地界跟真实的地界的结合处做得很好,没有半点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