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逆施
作者:沐还刃   白神花店最新章节     
    也许十岁,也许更小,白冬曾经看过乡下的屠户杀猪,那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屠户先从脖子那边开个口子放血,然后开膛破肚清空胸腔腹腔,猪头被整个儿割下来,跟胸口到大腿的开口形成一个大大的字母y。

    立在窗口的这个“人”,哪里是在倒立,分明就是正着站在那儿的。这人的头颅被砍掉了,胸腹间也有一道长长的裂口,最恐怖的是脖子那里的开口被从两边缝合在了一起。正因如此,这个人的肩膀靠着肩膀,手臂完全放不下来只能高高举在头顶,远远看着就像是两条腿朝上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以白冬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心态未必会如此不适,真正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的是这个人圆鼓鼓的肚子。一个人的胸腹腔被剖开后里面的东西应该全都拿出来了,为什么腹部还会圆鼓鼓的像怀孕一样?因为他砍下的头被塞进了肚子里。

    这人到处乱跑,是因为他在找自己的头,可头就在他自己的肚子里面所以注定不会有结果,而且因为脖子处特殊的缝合方式他的手也放不下来,就算明白了头在肚子里也没法弄出来。

    “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怨,才能用出如此恶毒的手段来作践别人的尸体?”崔恩慧已经死了都要倒抽一口凉气,现在看来众神对西西弗斯的惩罚也就那么回事。

    “是啊,看他的样子应该在这里徘徊很久了。”从这个人身上的衣服的风化程度来判断,很可能是房子建好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十多年来徒劳地寻找本就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这该有多绝望。

    这显然不能再被称作是一个人了,就是个可悲的怪物,可能是头颅被砍掉的缘故他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就是没有方向地跑来跑去,只是动作十分迅捷。

    “你说,村里的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么?”崔恩慧从这里往窗户外面看了一下,没有灯火的小山村隐藏在了山峦与夜空的边际线之下,已经完全不可见了,但黄昏的时候她在路上大致测算过,两边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百米。

    “肯定是知道的,这里的大门被偷走了,总不能是外地人专门跑到这里来偷的吧?”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大概率是本地的居民,而且这房子建的如此坚固却没有人住,说明里面的诡异村里人一定是知晓的,“该死,没反应。”

    白冬尝试远距离冻住这个怪物,好制服之后让对方入土为安,但他的尝试竟然失败了,在这栋建筑物里不仅他的灵魂视觉受到了压制,连急冻的能力也变弱了很多。

    那怪物似乎是察觉到了“攻击”行为,嗖的一下转过了身体,双手在头上拍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朝白冬这里冲了过来。

    “他能能见声音,这是在用回声定位。”白冬飞快地把门一关,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三楼之上的天台冲了过去。

    他想明白了,这个怪物看不见却能在楼里畅行无阻,靠的是他走了无数遍之后形成的记忆,对于这个怪物来说楼里的没一寸空间都被刻印在了心里。天台只有限制雨水沿着墙壁外流的低矮女墙,这怪物以如此高的速度乱冲肯定会掉下去的,所以楼顶上应该没去过。

    “奇怪,那对男女居然不在楼顶上,那他们人去哪儿了?”这楼顶上除了入口的楼梯口之外,到处都是平平的,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根本藏不住人。在下面的时候他们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上来的,崔恩慧在觉得不可能发现不了两个大活人才对,可上来之后却发现还是没有那对男女的身影。

    “应该是进来之后穿过建筑往后面去了,当然也可能是这里存在我们没发现的秘密空间。”白冬看了一下,这楼不仅院子的大铁门被人扛跑了,连建筑里的窗户都被人撬走了,整块的玻璃可断桥铝还是能卖不少钱的。

    那怪物紧随一人一鬼之后,哒哒哒哒地冲上了天台,沉默着向白冬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就像是堂吉诃德冲向注定无法战胜的风车,之所以冲锋只是因为骑士不可避免的命运而已。

    举着手平衡能力一定会受到影响,白冬没有慌乱,站在建筑的边缘闪了一下身避免被撞下去,这怪物则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出了天台,啪的一下摔到地下干硬的泥地上去了。白冬转身看过去,本想去查看那个怪物的情况,视线却被楼背后的景象吸引了。

    “一、二、三、四、五……四、五、六,一共三十个石碑。”五排六列三十个石碑整整齐齐地插在林间学校背后的空地上,上面落满了泥点看不清字,却能辨认出来都是墓碑,白冬捏着下巴沉吟起来,“新闻里报道的是有二十三个学生和六个老师遇难,受伤的最后都活下来了,那么这里为什么会有三十个墓碑?”

    “抓住那两个家伙不就清楚了。”崔恩慧指了指跪在一棵树下的两个人影,不是之前的那对年轻男女又是谁来。

    “不会是死了吧?”无头怪物掉下楼的动静那么大,两个人既不逃走也不查看,依然跪在那里动都不动,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们是出了事情。

    从原路返回又绕道林间学校后面,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白冬没法再用自己的灵魂视觉,走到近前才发现两个人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他这时候也顾不得人道不人道了,一巴掌就拍在了男人的头上,“喂,醒过来。”

    “啊,鬼啊。”男人醒是醒了,但一脸惊恐地往后飞退,却被白冬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我是被人诓来的,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被人诓过来的,什么意思?”白冬起先有点纳闷,但略一思考就想通了很多本来被忽略掉的事情,明白了这个年轻男人的话,“糟糕,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