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至过后白天确实在变长，但地处高纬度区域的汉城还是五点不到就被昏黄笼罩，道路尽头的那栋小楼因为朝向的关系，看上去显得非常阴森。

    尽管如此，白冬还是对这栋四层小楼的外观非常满意，忍不住走过近距离观察起来。

    一层是六根巨大的方形水泥柱，中间的支柱左边是停车场，右边则是门面房。这跟城市里其他的私人建筑没什么两样，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既留出了停车的空间，同时又没有占用室内的面积，可以少交一笔相当可观的税费。

    二楼和三楼没有什么特色，就是方方正正普普通通，而小楼的第四层则是玻璃覆盖的花房，即便此刻室外气温低至零下，里面依然满是绿色。

    花房的房顶是角度很大的坡顶，除了防止被积雪压坏之外也有避税的因素存在，因为这里的法律规定室内平均高度在一米四以下就算作阁楼而非普通使用面积，所以很多人家建屋子时都会在做外国人无法理解的倾斜价高。

    小楼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大，白冬用步子丈量了一下，推测也就九十个平方左右，但因为上下共有四层的关系，实际使用部分绝对超过两百平方米了。主体部分很简洁，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但顶层的花房非常漂亮，他一下子就被抓住了眼球。

    “东方叔，这屋子是你的？”虽然不想占房东的便宜，但走了一下午都没看到中意的房子，白冬还是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大不了签约的时候自己不还价就是了。

    视频那头的东方平似乎是在打麻将，一直能听到劈里啪啦的撞击声，作为宗国人白冬对这声音可太熟悉了。对方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视频，但两分钟之后发了一串数字过来，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电子锁的密码。

    进入小楼的唯一入口，就在门面商铺的后侧，输入密码后电子锁果然被打开了。白冬忍不住嘟囔了一声狗大户，然后才推开装甲门走了进去，想象中的奇怪味道比那个没有出现，空中是一股好闻的木调香水的味道。

    一楼的入口面积很小，就是一个装着鞋柜的玄关，然后就是进入二层的电梯了，没有任何与生活相关的空间。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安保设施居然不错，楼梯下面的空间被利用了起来，装着监控用的家庭用服务器，还有一块液晶屏幕。

    从被分割成六份的画面来看，屋子里应该有六个监控摄像头。

    “东方叔，这房子多少能卖？”在汉城买房子很简单，哪怕是外国人也不需要提供太多材料，只要有护照和存款证明就行，部分区审核严格一些也只需要加份无犯罪证明而已。只要有钱，什么问题都不算真正的问题，这就是资本的世界。

    “啪！六万……咳咳，三亿五千万。”东方平在电话那头说道。

    白冬都能想象出来，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歪着头用脸颊和肩膀夹住手机，一边打麻将一边打电话的画面，“我是不是应该明早去预约个亲子鉴定啊，您这报价给的也太让人不安了。”

    三亿五千万已经不是低不低的问题了，商场里清理即期牛奶也不会给这么大的优惠力度，同地段面积相当的房产他午也遇到过，中介开口就问他要十五亿。白冬不禁开始怀疑东方平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不然解释不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价格没什么令人不安的，房子本身才叫人不安，那栋楼里之前死过人。”东方平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了原因，房地产交易发生前若隐瞒此类信息，在很多国家都是犯罪行为。没错，是犯罪而不是单纯的违法。

    白冬已经在二楼的客厅和厨房里转过一圈了，正抬腿迈上楼梯准备往三楼走，听到电话里东方平的解释后一抬头，正好和一双森冷的眼睛来了个四目相对。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被吓到了？”电话那头的东方平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便问了一句。

    “没有，我在这里继续转转看看，先挂……收线了。”白冬本来想说挂了来着，但觉得不太吉利就换了个说法。

    在高三的那年夏天，白冬经历了失去一生挚爱的惨剧，但也就是那一天，他发现自己获得了可以看到灵魂的能力。不限生死，只要是人都有灵魂，一部分动物也有灵魂，甚至他觉得还有其他很多存在都有灵魂，只是那些他看不到而已。

    最开始，白冬不断向身边的人诉说一切，表示葛青青是被一个紫黑色的影子带走的，别人都以为他疯了，包括他的父母和葛青青的父母，因为医院给的鉴定是熬夜导致的脑卒中，陷入昏迷的她此生都很难有机会再醒过来了。

    大家都认为白冬是接受不了打击而产生了幻觉，父母出于担心还把他送去国内最好的医院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但白冬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可以看到灵魂。

    为了不在医院里蹉跎，白冬非常配合地接受了治疗，然后顺利地通过了测试得以出院，因为他本身就是正常人。四年的大学时光一晃而过，曾经的治疗没有给他造成多少影响，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某些药物产生了依赖，不吃就会很难受。

    白冬没有和抱膝坐在台阶上的苍白虚影说话，尽管他完全有能力这样做，但房子里装的监控系统让他产生了顾忌。万一东方平突发奇想过来查看监控记录，发现他站在这里和空气说话，岂不是要把他当成奇怪的人。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想法真的很难懂，这栋小楼里光是硬装就得上亿了，各种大牌电器起码又是上亿，感情房子只问他要了一点五个亿而已。内部的东西都是簇崭新，明显是在出事之后重新装的，命知道出过事的房子不好卖，硬是花大价钱翻新？

    “叔，明天准备一份合约吧，三亿五千万太少，我觉得五亿差不多正合适。”去三楼的卧室和书房以及四楼的花房看过之后，白冬就决定把这房子买下来了，给房东发了个信息过去。

    “头一回见到买家嫌价格低的。”东方平很快就回了信息，文字后面还加了个捂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