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听完她的话，久久没有回应。
这些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怕他还是不信，裴小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杀手锏，“你等等，我还有张照片，证明你跟卿卿肯定是在一起的。”
那是沐卿卿和凌衍在c国旅游拍的照片，他们站在雪地里，是别人帮拍的，沐卿卿当时兴致勃勃地立刻发给了裴小西看。
他们穿着厚实的滑雪服，她搂着凌衍的胳膊，开心的小脸就靠在他的肩上，凌衍的脸上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的合照，普通朋友是肯定拍不出来的，要说他们真的没什么关系，根本不会让人相信。
“这样你还不相信吗？我真的没有骗你，照片也不是合成的，你要是还质疑我，尽管可以拿照片去找人查。”
因为当时沐卿卿和凌衍在一起就一直很私密，除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以外，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很多人甚至都觉得沐卿卿只是个爱黏着凌衍的邻家小妹妹，根本不会往男女关系方面想。
裴小西是知道以沐卿卿的性格肯定跟凌衍拍了好多合照，可问题是现在的卿卿已经失忆了，账号也换了，再也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还有点突然......你刚才说，天天是我跟沐卿卿的孩子，你确定吗？”
“什么？这......”裴小西只好把原委告诉他，“是慕柠告诉我的，她说她跟阿南去找你们的时候，卿卿还是挺着大肚子的。”
“我当时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我真的以为是你背叛了卿卿，跟别人有了孩子，我实在气不过，想为卿卿打抱不平，才对你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还有那一巴掌......我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这里正式地跟你赔礼道歉了。”
裴小西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虽然那天的事心里还是有点耿耿于怀，但这也毕竟是卿卿的选择，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合适多说什么，况且这么多年凌衍待那个孩子也很好，就算失去了记忆，卿卿不在身边，也没有第一时间想着给孩子找后妈，这说明他还是更看重孩子的亲生母亲吧。
凌衍紧抿着唇，反复思考着裴小西刚才说的话，慕柠跟阿南......他们果然是知道什么。
这么多年自己如何派人寻找都无法搜查到有关天天亲生母亲的信息，原来根本不是查不到，而是他们这些知情者都一直在有意隐瞒他。
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慕柠看起来是那么地疼爱天天，在小家伙还嗷嗷待哺在婴儿车里她就迫不及待要给孩子当干妈，对于天天亲生母亲的事却从来绝口不提。
裴小西的话虽然还有待查证，但凌衍还是选择相信她。
只是这些信息量一下子太大，他还得慢慢去消化。
而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现在是跟苏倾在一起，虽然她和沐卿卿有着相同的脸，却也不能十分肯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但凌衍也不会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他对苏倾的好感，本就源于发自内心莫名的熟悉感，第一眼看她会心动，和她亲密接触也像是习以为常。
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朝重逢，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次发信息或是视频，起初她还有点羞涩，话匣子打开了以后总是滔滔不绝和他很多话讲，他也乐意当她的倾听者。
这些种种的迹象一定都不是偶然，但他还不能冒昧去质问她。
她说过，她从小身体很差，所以常年待在家里，如果不是苏泽彦和周祁昀常带着她去玩，她根本连自己擅自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可想而知苏家上下对她的保护有多么慎重。
他还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她的真实身份。
苏家是查不到什么了，口风一直很严，凌衍也担心，如果他们察觉了自己跟苏倾从前真的有什么交集，恐怕会把她藏得更深，那自己想要再见她就更困难了。
裴小西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程睿。
她有些无语，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来找她了。
果然，刚划过了通话键，那头就传来了他急切的声音——
[小西！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我在路上了，凌衍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什么啊？他能把我怎样......你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就回去了。”
[不行！我不放心你！万一他再对你不利怎么办！他没有欺负你吧？没有伤到哪里吧？]
“你想什么呢！行了行了一会儿再说，我挂了。”裴小西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那家伙就是喜欢瞎操心。
她裴小西是什么人啊，哪能那么随便被人欺负的。
再说了，她刚才跟凌衍说的那些也都是实话实说，他总不能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再关起来吧？
“我男朋友过来找我了，我先走了。”
该说的她都说的差不多了，就看凌衍自己怎么琢磨了。
“等一下。”见她转身要走，凌衍忽然想到了什么，先一步叫住她。
“你还要问什么？”
“关于天天的存在，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苏倾的，希望在那之前，你都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他。”
裴小西停顿了下，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说。不过凌衍，我警告你，你必须得对卿卿好，绝对不可以再辜负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裴小西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会的。”
得到他的保证，裴小西才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
——
坐电梯直达一楼，刚走出大楼门口，程睿已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见裴小西出来，脚下差点没刹住就要往她身上撞去了。
“小西，你没事吧？”他大喘着气，一路跑着来的。
裴小西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你干嘛呀，至于嘛跑这么快，我还能把自己给丢了啊？”
还好她随身背着小包，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程睿握住她的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事吧？他没怎么给你吧？有没有伤着哪啊？”他拉过她，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惹得周围经过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裴小西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拉着他走到一旁，“你看够没，无不无聊啊，那么多人盯着呢，我好得很，凌衍没怎么给我，就是问我几个问题而已。”
“问问题？问你什么？他该不是......”程睿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抓着裴小西的手更紧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是不是要你嫁给他？那个混蛋居然敢占你便宜，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哎哎哎你有病啊！回来！嫁个头啊真的是！”裴小西简直服了他的想象力，要不是在外边不想动粗，真是气得想揍人，“回去再跟你说了，快走，不许在这闹。”
“干嘛回去才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程睿看了看面前这栋大楼，他才不会怕了凌衍，反正自打上次他把自己跟小西一起关进了警察局，他就再也不想认这个朋友了，亏自己白担心了他那么久，心都寒了。
“是啊是啊，可见不得人了，你这大喇叭一天到晚没闲过，光天化日告诉你还得了，你回不回去？你不回我自己回，我回我自己家去！”她气鼓鼓着腮帮子，甩开他紧抓着的手腕就要走，程睿也赶紧跟过去。
“别别别，你不是还有话要告诉我嘛，咱们回去说嘛，去我家说，我妈都开始准备午饭了，肚子饿不饿？我让她备着的都是你爱吃的。”
程睿这一说，裴小西倒也觉得有点饿了，有现成的午餐当然好呀，“那行吧，吃饱了再说。一会儿去你家你不要跟叔叔阿姨乱讲话听到没！我跟凌衍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再敢胡思乱想我就不理你了。”
程睿用力点点头，她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