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于世界诞生之前存在的，永远是因果。”

    苏晴的话让阎淼一时间没有理解——在他看来，世间诸般因果皆因为世间存在万事万物以及芸芸众生之后才开始出现，并且因为彼此之间的影响发展壮大，而世界诞生之前……阎淼无法想象。

    为什么苏晴会这样说？世界诞生之前不应该是什么都不存在吗？既然什么都不存在，那因果是从何而来，因何而诞生，又依据什么东西而存在？

    阎淼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思想也越飘越远，直至最后大脑中的各种信息混杂糅合一起，让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但也因此，一个从来不曾有过的想法开始在这一锅粥中澄清出来。

    “……苏晴前辈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表达‘世界因何而诞生’这个意思？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与所谓的‘因果’联系上——对，应当就是这样，世界因何而诞生，这应当就是这个世界真正‘存在’之时所出现的第一因果……”

    阎淼的思绪渐渐明朗，粥里的固形物迅速沉降，只留下清明澄澈的汤汁——虽说形容有些怪异，但这恰能说明阎淼此时的状态。

    将自己的想法讲给苏晴，后者点点头，道：“虽说不是全部都对，但能够凭借有限的信息联想到这一层，你还没有白白继承他的血统。”

    苏晴说着，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往深了说，她走到窗边，阎淼顺势让开，道：

    “你问我已经拥有混沌意识的时玉为什么不重新找一个宇宙进行转化，原因就在这里——延续你刚才的想法，就是因为他们在创世之后诞生在了封霆世界所在的宇宙，所以世界开始前的因果就将它们牢牢地绑在一起，不可分割，不可逾越，一旦有所超出那因果速约束的范围，等待时玉的便不仅仅是毁灭。”

    “可是……”阎淼思索，道：“可是时玉不应该是更高级的存在吗？它们可是能够将当世物质转化成‘无’的生命……”

    “生命！才是这个世界开始时最不需要的东西。”苏晴忽然如是说。

    “为什么？”

    “因为生命的存在势必就会加速某个世界的消亡速度——你难道以为宇宙海中的每一个宇宙都存在有大量的生命吗？”苏晴如是问，让阎淼根本无法回答。

    他出过的最远的门只是一个秘境小世界，而且那次实际上也不算是远门，毕竟就离自家门口不远，让他去思考这种问题，无疑是让未出过门的盲人描述这个世界的颜色，根本无法下嘴。

    见阎淼的表情有些微妙，苏晴轻轻叹息，道：“算了，这个问题，就留给你以后去亲自考证，接着来说时玉的问题。”

    苏晴顿了顿，接着说道：“刚刚说道时玉拥有了生命，这才得以弥补其他世界里某些强大生命体的信息彻底消失所造成的时空坍缩现象——这种行为本就是在因果约束的边缘试探，而这种试探的结果就是，时玉永久地失去了脱离那个宇宙的机会，海量的因果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纠缠在引发世界诞生的原初因果之上，把每一个时玉都串联在一起……”

    “……而被时玉们所转化形成的那个完全由‘无’构成的宇宙，归根结底也也不过是由现代物质逆转变化而成，说它们是纯粹的无实在是有些牵强——时玉所存储的，也不过是残缺的原初时间之力，因此它们大规模地营造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必定也是残缺的，特别是，在宇宙被诸多强者裂解之后，这种残缺就越发明显，因此时玉需要将所有的宇宙碎片完全回收并转化，才能制造出一个相对来说封闭起来的‘无之世界’，只是这个目标，对它们来说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苏晴说到这里，其情绪才算是彻底归于平静，阎淼也理解了，若是苏晴再去地迟了一点，若是自己在临走前没有将暗质圆球从暗质圆柱中捞出来，那现在等待众人的，可就不是只会忽闪忽闪的夜空了。

    这时候，苏晴受到了来自地面的通讯，不用看，是乐正弥封发来的，北方的老龟也有留言在里面，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得是世界要毁灭了等等之类的玩笑话。

    苏晴看着那些奇怪的信息，转而对两人说道：“你们现在这里等会，我下去跟他们说说情况。”

    “好！”阎淼应声，随即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道：“我还要去接老师们……”

    苏晴驻足，道：“那我不管。”

    看着她快速下楼，阎淼原地呆了一秒钟，来到杨楚楚面前——之前阎淼和苏晴的话题她完全插不上话，说到底是有些失落的。

    “楚楚，我身上的力量时限要到了，得赶快吧两位老师接过来——麻烦你在这里多等一段时间了。”

    阎淼憋了好久都没憋出像样的话来，只得如是说道，杨楚楚表示理解，道：“去吧，别让两位叔伯等太久。”

    “嗯。”阎淼应声，转身便要越出窗口，但再抬脚的一刹那又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回来，伸手从衣袋里取出两样东西，牵起杨楚楚的右手将之放在她的掌心中。

    “算是两年来我对你的补偿。”阎淼呵呵一笑，化作一道流光冲出窗口，冲向东方浩瀚的海洋。

    杨楚楚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枚宝珠，一枚一寸见方的小盒子——宝珠她认识，就是之前阎淼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空玉宝珠。

    它晶莹剔透，散发着梦幻般的琉璃色，不到一寸的宝珠之中铭刻着一些精美的纹路——这应当就是苏晴所说的阵纹了。

    小心翼翼地收起空玉宝珠，杨楚楚打开那枚小盒子，顿时被里面所容纳的东西惊了一下，但下一刻就露出一幅满足的笑容，转瞬即逝。

    …………

    本宇宙，蓝矿星上，第五均正在给句昀汇报情况。

    “……昀老，事情就是这样，您给的东西成功激活了阎淼体内命神秘境以下的全部力量，时间限制也正如您所说那样，不到一天，他也误以为那些真的是我的能量……”

    “嗯，很好，这件事目前还不能让那孩子知道，毕竟我们也是刚刚才接到她的指示……”句昀闻言抚须，随后问道：“对了，那层结界能够挡住时玉的围攻么？”

    第五均点点头，道：“完全没有问题——要说当年将宇宙碎片从那里抢救出来的人也着实厉害，能够布置出那等阵纹……”

    “呵呵，”句昀笑了笑，道：“那是当然，毕竟，那可是……初代真神的转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