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了，它到底经历了什么？”阎淼在心里不禁感慨，那大龙蛇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他，因此它再次靠近了一点，将其面对他的这一面看得清楚。

    这条龙蛇将近两米粗，多长目前还看不出来，毕竟还有很大一部分埋藏在深深的泥土里。

    龙蛇头顶长着两只双叉长角，以这一对角根部连线的中线为边界，龙蛇的身体一半被染成白色，一半被染成黑色，不过仔细看过之后，阎淼就发现那并非是普通的色彩——在黑白交界处，能够看到一些细微的扭曲。

    这种扭曲阎淼再熟悉不过了，那不正是新旧秩序能量不断交锋的场景么？也正是这两种强大能量的不断冲击，使得这条龙蛇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细密的鳞片已经找不到几处，一些地方肋骨都凸露出来，头上更是凄惨，被旧秩序能量染成黑色的那一半不仅是没了鳞片，连脸皮和眼珠子都没了，甚至连莹白的骨骼也成了黑炭一样的东西。

    阎淼走完一圈，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旧秩序能量场，寂静思考之下决定再靠近一些，可这时，周围的能量场突然变强，猝不及防之下，阎淼周身的新秩序能量微光被压制地仅仅贴合在皮肤表面，他整个人都被这种突然的场能变化击飞出去，将入口旁边的土石混合物给砸塌了好大一摊。

    第五均当时正专心地和句昀远距离交流，等阎淼被土石埋起来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跑上前去，挥手将那一大堆土石掀开，只见阎淼的身体弯成了一只大虾，身上有一层火红色的卵圆形护体能量，不过可能是被撞的有些迷糊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脚步沉浮，好像走在厚厚的海绵上。

    第五均见他没事，也是放下心来，问道：“怎么回事？是那条龙蛇攻击你吗？”

    阎淼晃晃脑袋，说道：“说不准，刚才是我周围的能量场突然增强了，我被弹了出来，应当不是被它攻击的——第五前辈，这条龙蛇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

    “在我眼中？”第五均狐疑，回头看了一下蜷缩在地洞尽头的大长虫，说道：“浑身糜烂，好像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那颜色呢？”

    “颜色？是正常的颜色。”第五均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真的了。”阎淼说道：“那条龙蛇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它的身体已经成了新旧秩序能量的战场——在我眼中，它有一半是黑色，有一半是白色，只是不知道是哪一边驱使它来到这里，也不知道现在的它还有没有清醒的意识。”

    阎淼刚说完，他便听到了来自那条龙蛇的，虚弱的哀求声：“人类……杀了我……快……”

    “很明显，它还是一部分意识是清醒的。”第五均说完，走在阎淼的前面来到他之前站的地方——他也试了试继续往龙蛇跟前走，但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阻挡住，根本无法前进。

    第五均仔细审视着眼前的龙蛇，道：“你……是如何在那种灾难之下活下来的？”

    然而，龙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快趁着它们还顾不上外面，赶紧……动手……”

    阎淼也走上前来，一边将新秩序能量的运行催动道极致，一边直接往龙蛇身边走，第五均想拦都拦不住，只得跟在他后面快速接近体型庞大的龙蛇。

    “有时候，解决事情的办法并不一定是要你去死。”阎淼这么说到：“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既然我来了，那还有一定的可能性帮你延续下去。”

    “你在说什么东西……”龙蛇睁开右边的独眼狐疑地看着他，这个没见过的人类在它眼里弱的可怜，怎么会拥有那等强大的力量？要说的话，他后边那个男人还有那么一丝可能——然而阎淼接下来的动作让它惊诧万分。

    说完那句话，阎淼已经来到龙蛇那大缸一般的头颅下方，他伸出手按在那一小片完好的蛇皮上，新生秩序能量分出一丝从这里钻入龙蛇的体内。

    直到这时候，这头庞然大物才知道先前这个人类是完全有底气说出那样的话的。

    ——当阎淼这一丝能量进入龙蛇身上白色的一边之后，平衡被瞬间打破了——阎淼体内这些新秩序能量来历非凡，更是拥有一个类似节点的东西孕生在他的秘境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生生不息的层次。

    即便只是那一丝能量的加入，也让原本的平衡被打破，在阎淼眼中，只见原先黑白对半分的龙蛇身体从那一截露出外面的尾巴尖开始，白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占据主导。

    阎淼松开手，满意地看着眼前龙蛇的变化——只是不知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又飞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力量来的很温柔，只是将他很大力地推开，没有像上次一样粗暴地弹飞。

    第五均倒是看得清楚，是龙蛇动的手，不过并无恶意，只是将阎淼掀开，因此他也跟着后退了。

    “离远点，太痛苦了，我要忍不住了！”龙蛇如是说道。

    然后，两人就看到了那龙蛇开始大力地、无声地扭动起来——要说这里的深度阎淼大致估算了一下，至少两百米，但是在龙蛇的扭动之下，厚重的岩石和土层的混合物如同纸糊的一样四散纷飞，不到一刻钟，它周围的土石全都被掀飞了，一道天光落下照射在龙蛇身上。

    很快，阎淼捕捉到龙神身上新秩序能量的进军已经停止，很明显新旧秩序能量再次达到了平衡，不过黑色占据的部分，已经只有龙蛇左半边的三分之一——旧秩序能量被消化和压缩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正处于负隅顽抗的境地。

    体内没有了争锋，自然地，龙蛇的扭动也就随之停止了，但还是有一些轻微的抽动，比如说尾巴突然翘起来，身子突然扭成麻花等等。

    “可否请你再来一点？”龙蛇穿了好长时间，抬起大脑袋看像阎淼，如是问道。

    “这……”阎淼其实也想在再帮帮他，但是考虑到如果再来一点的话，自己可能就扛不住这能量场的压制，散出感知看了看，他便咧开嘴来，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先忍着别抽了，我怕被你给卷进去。”

    “好……好吧。”龙蛇应声，随后他的身体便挺得笔直，好像一根倒伏的巨木。

    “真是……好长的一条……”站在顺眼的方向看了看，龙蛇的身体沿着它挖的洞顺展开，大概能够两百多米，虽然自己身上的帝休神木幼苗比它要长得多，但是帝休太细小了……

    似乎是感觉到阎淼的想法，沉眠的帝休木幼苗发出抗议，阎淼左臂上的纹路微微有些发烫。

    “嘿嘿……”咧嘴一笑，阎淼凝聚出一颗绿豆大小的新秩序能量，顺着龙蛇头部的某个伤口灌进去并迅速退开。

    顿时，龙蛇的那笔直的身体再度扭曲起来只是短短十息，阎淼就看到了一百多种没有重样的花型，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大饱眼福了。

    一个小时后，龙蛇终于不再抽搐，旧秩序能量已经被逼到了那一对角上，让两只角黑的发亮，但同时又拥有极强的能量密度。

    感受着周围的能量场逐渐恢复正常，阎淼也缓慢地停止了新秩序能量的运转，他看着正在缓慢修复身体的龙蛇，不禁问道：

    “当年因为我们这些生灵导致你们的种族灭绝，看到我们，你就一点仇恨都没有吗？”

    龙蛇正检查着身体，闻言立刻一怔，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