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王昧欣喜的看到索拉睁开了眼。
“嗯。”他冷漠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小女孩的投影出现。
“死亡了这么多次，你怕了吗？”璞玉问道。
“一切都将结束了，不是吗？”索拉像是摘下了冷漠的面具，又像是戴上了欢愉的面具，伸手一指小昧，“我想带她去吃点东西。”
小女孩用传送电梯将他们带到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内室，在客厅享受了来自另一个世界合成的美食。
明亮干净的餐桌，像是回到了现代化的城市，客厅布置了沙发、茶几、挂画，还有巨屏的电视，电视上正放映着热播的电视剧《三体》。
他们在浴室洗澡，穿着干净舒适的衣裳，坐在机器人摆好的餐桌上。合成的蛋白质有鸡肉的酥香，做成了中式料理的口味，果蔬有百花果和葡萄奶昔的味道，饮料带有淡淡的甜和地下山泉的清爽。
太久没有吃熟食的王昧，开心的吃着索拉给她夹的菜，有时还说着往事笑话，好不温馨甜蜜。
吃过饮食后，还有机器人送来的漱口水全自动清洁口腔环境。
休息一阵后，索拉牵着王昧的手走进卧室。
粉白装饰的漂亮墙画，松软宽敞的大床，梳妆桌、衣柜、台灯样样俱全，一个复古的八宝盒子流淌着舒适的音乐。
“好了，我要享受我的祭品了。”索拉贴在王昧耳边厮磨细语。
王昧羞红的点了点头。
几番颠鸾倒凤，王昧在他怀中闭目喘息。
“与我这样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愿意……”她低声喃喃。
待小昧沉沉睡去，他带走了那枚不详的祭戒。
轻微的房门开关声，早已睡去的女孩流下两行眼泪。
……
小女孩陪着索拉走过冗长的官道，漫天的箭雨他们闲庭信步。
一个根本就是虚影，一个未卜先知。
明明是第一次登上封神之路，但在意识的世界里，他已经走过了无数回。
“值得吗？”他走得很慢，于是璞玉也飘的很慢。
“向命运妥协，没有什么不好的。”索拉抚摸着祭品的信物，完全激活其中一颗祭石，十三颗祭石其中一颗就此永久黯淡下去。
一个扭曲的场环绕他的周围，所有的箭矢经过后都会偏离弹开。
“你们要的祭品，是想要诞下神婴，那么我给你们留下神婴的种子。”他大言不惭的解释刚才的行为。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璞玉最是看不起傲慢的虫子。
“灾变纪元没什么不好的，我去阻止那个愚蠢的女人。”
“你已经恢复前世的记忆了？”小女孩惊讶道。
“是的，衍神大人。”索拉绷紧严肃的神情，“神就要有神的大义，为了黎民几条贱命，阻碍主神的计划的女人，妄为吾的贱内。”
“你已经想好怎么阻止那个疯狂的女人了？”小女孩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压制她易如反掌，然后再把‘t’种子扩散出去。”
“哈哈，这样计划七也能顺利执行了。”衍神似乎得意忘形，小女孩的模样笑得像是银铃在耳边轻晃。
“吵死了。”索拉呵斥道。
“哦。”
箭雨在呼啸声中宛若无穷无尽，索拉来到倾倒的石像前，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
“贱内为何把雕像放置到这里？”他莫名问道。
“还不是为了镇守母神大人的苏醒。”小女孩咬牙气狠狠道，“她修了七座石像镇守整座龙山，她明明受了母神大人的恩惠，却一点也不懂得感恩。”
“七星归元，七魂归命……还是我当初教她的阵法，她却用在了数典忘祖上，回头我会好好教育她。”
跨过了石像，走出巨箭阵，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神殿近在咫尺。
索拉忽然转头回望脚下的路，笔直的官道两畔是缓慢平静的熔岩火海，这是地幔的冰山一角，数万米的地壳对它来说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可是再渺小的地壳，它也承载着地球的整个文明，就像茫茫的宇宙中，渺小的地球是人类唯一的家园。
“曾经我与她在这里共叙往事。”
“这是人类才有的闲情逸致吧。”小女孩的声音显然不以为意，“等你拥有了神之眼，遨游宇宙所观的恒景才更加震撼。”
破败的神殿中，盘栖着占据大半面积的蠕动怪物。
听闻脚步声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眸下面褶皱的皮肤传来渗人的怪语。
“久等了。”索拉对祂说，像是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
不可名状的怪物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像只章鱼以虚空为海扑了过来。
“难得你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小衍。”索拉对小女孩说。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应对她。”小女孩并不在意。
“别着急走，你也留在这吧。”索拉缓慢摘下还有十二颗祭石的戒子。
“数据反演？！什么时候——”“小女孩”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脱身。
漆黑的世界。
璞玉身上的最后一点光，像一个奇点吞噬了整片的黑暗。
于此同时，现实中的小女孩胸腔出现一个白色的光斑，很快光斑变成了烛火，从烛火中释放大量的黑暗数据，整个漆黑的世界被反演过来，包裹了整个大殿。
“一克质量的反物质湮灭，相当于三颗广岛长崎原子弹的威力，这里有十二克的祭戒，不知道能诞生多少克的反物质。”
“第一次在现实中尝试，可能控制不好，体谅一下。”
索拉抛出一团炽目的光，光亮的中心是十二颗祭石。
它们在空中打着转，摇摇晃晃的跌到地上。
“物质转换成能量，这是我对虚无最大的想象。”索拉转头看向魔纹遍布的璞玉。
小女孩欣慰的点了点头。
漆黑的世界，虚空传来机械的咆哮：“璞玉，你怎么敢同归于尽，你怎么敢……”
祭戒发出无尽的光，整个世界都仿佛慢了下来，极致的能量宛若时空的破碎。
“只是苦了你俩，明明你还未与她相遇才对。”小女孩遍布丑陋的疤痕，这是数据未能完全修复，声音因为紊乱而显得沙哑难听。
“渺小的人类，为何有神的权柄在面前，你反而选择放弃年轻的生命。”漆黑的意志还在咆哮，“快停下，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人类的文明就是这样，可以牺牲个人保持种族的延续……”索拉从未笑得这么释然，无数次的死亡轮回化作了他对生死的从容。
不可名状的怪物坠落在他身前，庞大的身躯横在戒子与他之间，骤热的光将祂寸寸湮灭，所有的触手温柔的将他团团围住。
“徐藉丽，是你吗？”失明的索拉望着身前的触手在爆炸中化作飞灰。
他的心中早有答案。
……
龙山发生轻微的地震，桂花村的村民慌张的跑出室内，看见主峰在摇晃中肉眼可见的下陷一段距离。
王老站在侧峰的山岗上，一屋、一桌、一壶酒。
久居山上的老婆子给他斟酒。
老人横过酒杯，清酒洒向山下。
“这杯，敬山鬼。”
又端起一酌。
“这杯，敬亡魂。”
最后双手同时举起。
“这两杯，敬年轻人。”
山风呜咽，云海气清。
“最后三杯，敬传承。”
地下万米，一片狼藉。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点光，宛若原初的光，散发出不大的光晕，很快光晕扩散开来，接管了龙山地下的一切。
小女孩重新具象出来。
毕竟是神婴放置在四维的存在，死亡对她来说只是关机重启。
计划七已经完全没法执行了，唉。
她收集了四点灵魂的灵性，来到地下某处空间，这里有四具罐形的玻璃培养皿，其中一具泡着小女孩的本体，另一具泡着怀孕的王昧，剩下两具似乎空无一物，仔细看却有胚胎在成型。
她把一点灵性小心的放进其中一个胚胎，另外三个一起塞进了另一具培养皿。
她仰视着人类胚胎的发育成型，感叹道：
我阅尽了文明，但文明依然超出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