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珠原以为还要磨上许久,谁知道事情如此轻松便成了,她难掩脸上的欣喜,一口应下。
老头看她乐呵呵的样子,心里也涌上些久违的开心。
三两银子,在他家没出事之前,他连放都不放在眼里。
可这么些年来,他一个衣衫破旧的老流浪汉到处卖种子,别说三两,有时候挣个十几文都是困难。
况且三两银子对寻常人家来说是极其贵重的了,她既然肯拿出来,也说明了她是真心想学。
便教给她一些罢了。
就这样,在破败的深巷里,老头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讲解了保存种子的基本方法,收了三两银子,钱货两讫,他便潇洒地离开了。
这孩子是个好的,可是人情凉薄、世事无常,他也不是那个在葡萄架下被父亲高高举起,调皮地闹着要摘葡萄的天真孩童了。
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路面不知何时开始结了薄冰,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老头挺直了身子继续走着。
他不相信任何人。
崔云珠看着他尽显寂寥的背影,想到他遭遇变故之前,过的也是阖家欢乐、幸福无忧的日子,这让她不由想到往后饥荒的场景,人人都感受不到那样的欢乐了。
正因如此,她才要早做准备,给自己的小家一个保障。
手上还剩三两银子,再加上上回买衣服剩的一两多,一共还有四两银子,合计了一下,她还想去菜市场那里买一些鸡鸭苗放在空间里养着。
来到菜市场,崔云珠看见市场门口有卖竹子编织成的背篓。
她花几文钱买了一个大背篓,用来放赵记粮店送的那40斤米面,不然他一个人提着也太累人了。
陈砚换上新背篓后,他们继续往里走找卖鸡鸭苗的摊子。
其实崔云珠也想养小猪,可是以他们剩下的这些钱买两头小猪绝对是个问题,还是等以后富裕些再买吧,先看一看在空间里能不能养活鸡鸭。
镇上的菜市场门口有官府专设的一个管辖摊位,所以里面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规范的,商贩们交了摊位费后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叫卖,各不干涉,避免了很多矛盾。
终于找到一个地方,紧邻着卖猪肉的摊位,有许多卖鸡鸭苗的老板,其中有一家是一位老妇人在守。
一眼望去她的摊面最干净整洁,可是人却最少。
崔云珠留了一个心眼,把所有买鸡鸭苗的摊位都逛遍后才回来,其他摊位上鸡屎跟鸭屎留的到处都是,崔云珠问价的时候都不敢靠太近,他们价格都大差不差,鸡苗鸭苗都是15文一只。
他们朝着刚刚那个老妇人的摊位走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的价格要比别家贵上3文钱,所以才没有人光顾。
“大娘,可以看看您笼子里的鸡鸭吗?”崔云珠走上前问。
“姑娘你看吧,我的东西虽然比别人要贵上几文钱,可这些小家伙都是精心养护的,精神头好着呢!”
老妇人见今天的第一单生意来了,哪还有不答应的。
这姑娘穿的干净整洁,她哥哥还背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背篓,一看就是个会买的客人,而且她对自己的鸡鸭幼崽有信心的很。
老妇人打开笼子的盖子,随手捉出两只小鸡小鸭放在地上。
它们到了地上就开始哒哒乱跑,老妇人又忙着把它们抓在手上展示。
“姑娘!这王老婆子可是个黑心商,我们的鸡鸭苗只卖15文,她却要卖18文,你来我这里看看呗,买多了还给你便宜点!”
一个长着倒三角眼,面露精光的老婆子喊住崔云珠,想推销自己的东西。
她的摊位刚刚人多,崔云珠没挤进去,只站在人群边缘远远地看了一眼,觉得她的鸡鸭苗不太行,就去别处看去了。
她不打算理会。
“你要不要脸,石家的,我的鸡鸭苗好不好客人看得见,不像你的,看上去都像得了病的,要死不活的。”
“上回还有一个小伙来你摊上闹呢,你卖给人十只病鸭子,回家养了不到一天就死光了,谁才是黑心商!”
王婆子啐了石婆子一口,继续让崔云珠看看她手上的小鸡小鸭。
她观察了一下王婆子手里的小鸡跟小鸭看起来是比别的摊上要活泼许多,个头也要健壮不少,还是这样的好养活。
接着又俯下身去看了看笼子里的,看着都一样有精神。
虽然是冬天,窝在一起暖和得很,小家伙们在里面叽叽喳喳个不停。
崔云珠大手一挥:“我要了!”
王婆子终于开了张,乐得合不拢嘴,直夸她有眼光。
石婆子在一边看崔云珠说要了气得牙痒痒,她不屑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天也就有一两单生意,这小丫头顶多就买两三只。”
“你这里有多少,我全要了!”
“都要了?”
王婆子惊呆了,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气的客人。
“姑娘,我这里少说也有40只左右呢,你不考虑考虑,买少些也没关系。”
“大娘不必担心,我是真心想要的,您数数给我算下银子吧。”
空间里那么宽阔,养40几只鸡鸭绰绰有余,买这个的钱崔云珠还是有的,可不能小气。
“败家的玩意儿,回家你爹娘准骂死你!”
石婆子嫉妒死了,开始对着崔云珠阴阳怪气。
王婆子正要骂回去,这石婆子天天在她耳边说些风凉话就算了,今天还要讥讽她的大主顾,她可忍不了。
还没等她开口,就见这姑娘的大哥往石婆子那里走了两步,那小伙子人高马大的,一下子就把石婆子的人给挡住了。
本来还想去她摊位看看的客人,看见这样都吓得不敢上前,转身换了别家去看。
“你、你干嘛,我说的是实话,谁家有钱这么糟蹋啊,你们家也不管管她,照她这么花钱,你妹子能把你老婆本都花没了。”
石婆子害怕地连连后退,还想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她和王婆子一样以为他们是兄妹。
谁家能允许一个赔钱货这么花钱,对吧?
她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