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的人闻言全部忙碌起来,但看着两个都一身血,狼狈的人,虽然不敢直接质疑主子的决定,但都露出些许不屑的神情。
金巧琴完全察觉不到,而是亲自引着我们去往沐浴的温泉,道:“常公子,麻烦你帮着继续照顾凌阁主了,这些是细布和伤药,我去给你们准备两身法衣。”
她说完放下东西迅速离开,做事倒是干脆利落。
“你先去沐浴,我帮你上药。”我打开一瓶伤药,闻了闻确实是好东西后,对着凌寻安道。
凌寻安也不磨叽,三下五除二褪去衣物,慢慢坐到水里,干涸在身上和伤口上的血瞬间在水池里蔓延开,红晕了一片。
我仔细给他探查后,确定只有胸口受了一掌以及背部靠右肩的位置中了一刀后,我用手巾沾了水,给他的背上的伤口仔细擦干净后倒上药液,用细布裹缠。
“常兄,你包扎的手法比月鲤还轻巧哎。”凌寻安又开始了夸赞和吹捧。
听他这话,我蓦的想起刚才他在崔若阙跟前赞我的话,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有些加大,使得凌寻安惨嚎了一声。
他委屈的仰头看我。
我笑的人畜无害,眼神里却满是残忍:“少些油腔滑调。”
凌寻安顿时明白我指的是那件事,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想巴结巴结,抱大腿么......嗷!常兄,轻点啊!”
等凌寻安收拾好出去,我才走到温泉的另一边,褪下法衣。
水没过胸膛,我仰头靠在水池边,出神的盯着蒸腾的白色水雾,任由温热的水浸透身躯。
正当我沉溺享受的时候,脚腕忽的一冷。
我惊得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低头一看,居然是蚺龙这家伙。
缩小成正常蛇兽大小的它顺着我的脚腕蜿蜒而上,掠过小腿,大腿和腰腹,一直游到我右臂的焰纹处,停着不动了,就这么盘着,也不进入印记内。
我顿时了然,慢慢的又坐回去,并将整个手臂浸泡进去。
蚺龙舒服的紧紧贴裹在我的手臂上,还蠕动着蹭了两下。
既然蚺龙都回到我身边了,想来楚梧愁他们应该也来到金家,并见到凌寻安了。
想到这,我离开水池,拿起金巧琴派人送来的法衣,穿上了。
这件法衣的等级是玄阶一级,样式也是一件鹤氅,底色雪白,鎏金的飞羽纹饰。材质精致柔软不说,防御力更是远超地阶任何等级的法衣。
虽然金家是祝城四大世家之一,但出手直接是玄阶法衣,是不是有点太阔绰了?
我微微皱眉,凝聚灵气去除长发上的水,并用一根发带简单系住发尾置于背后,其余稍短的发丝则随意散落。
温泉院口有两个侍卫候着,见到我后,恭敬上前道:“家主让我等在此等候引您去往堂房。”
我点头跟上两个侍卫。
穿过廊坊和花园,弯弯绕绕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达堂房。
两个侍卫给我开门,进去后,是炊香袅袅的宴席,正位上坐着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金贵,身材正好,高大结实。
凌寻安和楚梧愁三人都坐在下面的客席,而金巧琴则坐在正位旁边,瞧见我,率先下来相迎,正位的人也跟着走过来。
“父亲,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实力非凡,连崔家那个所谓天之骄女都能比过的常公子——常风辞。常公子,这位是我父亲,金家的家主,金其舟。”
金其舟爽朗笑着朝我抱拳,道:“早闻听小女和凌阁主经常提及道友,两人皆满是赞叹,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我笑着回礼,客气回应:“金家主谬赞。”
客套完,我们几人纷纷落座,我的身侧,跟着坐着的楚梧愁静坐在座位上,目光一刻不离的看着我。
“方才在崔氏楼的事情,我都听小女说了,多亏了道友,这一杯,我敬你。”金其舟说着朝我举起酒杯。
我不擅饮酒,但对方的面子驳不得,只好同样举起:“凌阁主乃我好友,金小姐仗义相助,当是我感谢您才是。”
金其舟哈哈一笑,随后一饮而尽,甚至示意般的把酒杯倒扣了一下,表示尽了。
我微蹙眉,无奈,只好跟着饮尽。
只一杯,我的脑袋立刻就有些晕了,眼前晃晃的,都说快酒罪人,万万想不到竟然如此的神效。
但是金其舟还在喋喋不休的试探和拉拢:
“听说在座的三位天资卓越的小友都是道友的弟子,您能将其都教导的如此优秀,想必自身实力也是非凡——恕我唐突,不知道友师承何派,可有归处?”
我面上镇定,整个人却好似愣住一般定在原地,只看得到金其舟的嘴开合,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眼见着对方停下话头,等我开口了,我才极力的动动唇,试着开口:“我......”
才说出一个字,我就又卡壳了。
身边离我最近和坐在我对面的凌寻安都察觉到了我异常,凌寻安先惊异开口:“常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适?”
他的声音很大,我勉强能听清,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楚梧愁蹭的起身,走到我面前,有些震惊的看着我迷离的眼睛。
“师......师父?”他试探性的抬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只觉得更加眩晕,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在我面前乱晃的手,强撑道:“我没事,别晃......”
楚梧愁整个人都僵住了,白亦殇和丹信辰也坐不住了,起身围了过来。
金其舟也下了主位,和金巧琴一起过来,一堆人凑到我面前,像瞧什么稀罕物一样。
“哎呦,没想到道友完全不胜酒力啊,只能辛苦楚小友送道友回后院休息,巧琴,你去带带路。剩下的各位就留下继续宴席!”金其舟说完,率先坐了回去。
白亦殇和丹信辰却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也想跟着,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楚梧愁见状安抚道:“你们俩留在这,我把师父安置好后就回来,没事。”
说着,他将我扶起,跟着金巧琴出了宴席。
我的意识全部散了,晕晕乎乎的东倒西歪,楚梧愁甚至都没办法走出这个门。
无奈,他弯下腰,想要将我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