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妃既然送您来别院,您便暂住吧。”
免得离开此地,向萧王妃透露消息,给她找麻烦。
阿宝召来晚晚:“请温老院长到客房歇息,别怠慢了。”
温老却突然问:“此事,你母妃可知?”
闻言,阿宝笑着抬手就将半杯热参茶,往窗外的空廊泼。
“您指的是,告诉母妃哪一件事?”
“是当年您隐瞒了,妹妹算计准姐夫?”
“还是当年您帮着掩盖,萧净月对我的污蔑?”
“亦或者,还有其他事需要我知晓,再转告母妃?”
被大外孙女微笑着一字一句,逼问至退无可退,温老心事重重地盯着大外孙女半晌,脸色愈发难看。
正欲再开口,却已被晚晚半搀半挟的,带出了花坊。
而璇玑再进门时,阿宝已然换水煮茶。
但紫砂炉热气蒸腾,扑到眼前,熏得叫人落泪。
见状,璇玑怅然若失,长叹一口气。
“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便说一件我藏在心底很久的事吧。也就是你曾因我被山匪袭击受伤,哭的像傻子那一回。”
闻言,阿宝假装无事的,擦掉眼泪。
“我记得,你差点丢了命。”说着,她抬眸,对上坐在茶案对面的,璇玑那故作轻松的笑脸。
“那年,自浏州祭祖归来,遇到凶恶山匪。”
“一向慈祥和蔼的奶奶,总是教导父亲与二叔要兄弟友爱的奶奶,在山匪的刀落下时,为了救二叔,推我父亲去死。”
阿宝已有所觉,心疼得忙阻止:“不必说……”
“不要紧的。”璇玑自揭伤疤,却很是无所谓:“此事已过数年,我早不做噩梦了。更何况,应了那句话——祸福相依。我父亲自此大彻大悟,不再要求我母亲忍让二叔一家。”
“逢年过节,也不再与二叔同席。”
“奶奶摆长辈的谱,一闹,我父亲便直接将她送回老家。”
“你瞧,我奶奶要的兄弟友爱,却至死未见。”
话落,璇玑看着阿宝,“长辈偏心,稀松平常,不必太在意。”
为了不让好友担心,阿宝忍着眼酸,深呼吸,嘴硬道:“我没哭。只是这茶炉的热气熏的,吹吹风便好了。”
闻言,璇玑也不拆穿,只是安慰轻笑。
而阿宝心虚,转身将一旁的花窗缝隙,推得更开。
却愕然见到——萧云峥。
隔了一条街的远处屋顶,阴影里站着墨袍青年。
四目相对,这一刻竟叫阿宝恍然如梦。
自断崖围杀之后,这大半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见他。
昏昏暗色勾勒出的墨袍青年棱角,分外锐利。
在初冬里,他仿佛笼罩着灰败浮尘。
一切都很安静。
安静得,阿宝甚至能听见阁楼四周,海字部暗卫为了随时除掉别院外的威胁,挽弓搭箭的窸窣声。
不解萧云峥有何目的,但她也不愿再浪费心神。
反手,阿宝便将花窗彻底关紧。
与此同时,萧云峥眼神复杂地,望着那扇紧闭的窗。
再看向窗旁,提剑站在阁楼廊檐下的黑袍权王。
萧云峥,狠戾攥紧了袖中的拳。
而花坊里,谢无碍匆匆推门而入。
“刚传来的消息,萧王府里,又死一个。”
璇玑山药糕咬到一半,太着急而含含糊糊地问:“随?”
谢无碍肃然:“萧四。”
骤然又听闻一死讯,阿宝下意识回头,竟是隔着紧闭的花窗恍惚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萧云峥。
沉默良久,阿宝长叹:“最后能活着的,应该只剩萧十二。”
此言一出,璇玑满头雾水,追问:“为何?”
阿宝反问:“萧王其他儿子都死了,谁将最终继位?”
“自然是萧云峥。”璇玑脱口而出。
“萧云峥大抵是猜到了我想做的。”阿宝神色变冷,讽刺道:“不愧是他。竟用这釜底抽薪的一招。”
心念微转,璇玑却疑惑蹙眉:“但,为何偏偏是留下萧十二?难道是他最小,最好控制?所以萧云峥不在意?但萧十二可是投靠了萧王妃的。往后,萧云峥真能信任萧十二?”
阿宝将视线从花窗收回,“正因,萧王妃曾想将萧十二当做傀儡,萧云峥才会留他一命。”
“如此,暗杀庶子之罪,萧王妃背定了。”